叶婉玉皱着眉,仔细回忆了一番,才缓缓道:“本来和红寨合作的商人都是各自为政的,互相之间还会抢生意,关系并不好。
可大概七八年前,他们突然之间就抱作一团,成了一个整体,做事也变得格外有规矩,就像是……被什么人统一管起来了一样。”
因为她中了青丝蛊,行动完全受蒙烈操控,蒙烈觉得她翻不出什么样,平日里谈论这些事时也不怎么避讳她,她这才偷偷记下了这些细节。
元照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她本以为红寨只是个孤立的恶寨,没想到背后还牵扯着其他势力。
如果那些商人真的被统合了,那一个小小的红寨,恐怕满足不了他们的交易需求。
沉思片刻后,元照看向叶婉玉,又问:“这附近除了红寨,还有别的苗寨吗?”
叶婉玉点头:“有。像红寨这样的寨子,附近大大小小总共有十几个。”
“那他们平日里的关系如何?有没有互相争斗、抢地盘的事?”元照又追问道,语气带着几分探究。
叶婉玉想了想,才回答:“以前关系很不好,经常因为抢山林、抢药材的事打架,每年都要闹出几条人命。
可最近这几年,我却很少从蒙烈嘴里听到红寨和其他寨子冲突的事,他偶尔提起其他寨子,语气也比以前客气得多。”
因为她被禁足在寨子里,不能外出,所以对其他寨子的具体情况并不十分了解。
元照低头思索了片刻,眼神渐渐明亮起来,缓缓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附近的这些寨子,恐怕都已经联合起来了,而且都种上了能制作芙蓉膏的罂粟——只有这样,才能供应得起那些商人的需求。”
阿青闻言,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忍不住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每年得有多少芙蓉膏流到外面?又得害多少人?”
“按理说是这样。”元照却话锋一转,看向阿青和佟四海,反问道,“咱们这几年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可你们有在别处听过‘芙蓉膏’的名号吗?”
阿青和佟四海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阿青更是直接说道:“还真没有!”
元照目光悠远地看向窗外,夜色正浓,寨子里的火把忽明忽暗,她缓缓道:
“那就说明,这些芙蓉膏在大量生产之后,并没有零散地卖出去,而是被集中到了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的手中。
至于要用来做什么……现在还不好说。”
说到这里,元照忽然转头,看向叶婉玉问道:
“叶夫人,想必你这三十多年来,在蒙烈手中吃尽了苦头,也恨透了他和这座寨子。不知你可有兴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叶婉玉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亮起了光,之前的懦弱和胆怯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浓烈的恨意。
她几乎是立刻就应道:“有!当然有!姑娘想让我怎么做,尽管吩咐!只要能让蒙烈、让这座寨子付出代价,就算是让我去死,我也愿意!”
“很好。”元照笑着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合作一把。”
片刻之后,叶婉玉重新恢复成双目无神的表情,提着空食盒,慢悠悠地离开了元照她们的住处。
她到家之后,发现儿子正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娘,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叶婉玉木讷地回答道:“我路上摔了一跤。”
说着她撸起袖子,只见胳膊上正有着大片的擦伤。
见此,蒙拓脸上的怀疑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笑容。
“娘,您可得帮我把那两个娘们看好,等我把她们弄到手,您就等着抱孙子吧!”
他嘴上说着好听的话,可是却对母亲胳膊上还流着血的擦伤视而不见。
这时蒙烈笑呵呵地走了进来,“阿拓,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他刚刚谈了一笔大生意,现在心情正好着呢!
蒙拓顿时满脸喜色道:“在说你未来孙子的事呢!”
蒙烈一听就知道儿子打着什么主意,于是转头对叶婉玉说道:
“去,准备一壶酒来,今晚我们阿拓好好喝一杯,庆祝双喜临门!”
叶婉玉闻言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她端着一壶酒和几碟下酒菜重新走进屋里,妥帖地给父子俩倒好酒。
父子俩高高兴兴地坐在一起开怀畅饮,时不时指挥着叶婉玉做这做那,叶婉玉没有丝毫反对,听话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