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仓促向后倒退半步,不敢有丝毫的停顿,双指在胸前快速划过三道残影,碎玉指的凌厉指劲化作三道肉眼可见的气芒,直逼扶苏面门、咽喉、心口三大要害,意图逼她松手。
扶苏眸色未变,神色依旧冷冽,手腕翻折如灵蛇般灵活,左右穿花手的招式愈发迅捷,掌影层层迭迭如漫天纷飞的花瓣,既轻巧避开了袭来的指芒,又死死缠住汪汝言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她指尖暗运内劲,顺势猛地一拧,「咔嚓」一声轻响,汪汝言的手腕应声脱臼。
他疼得闷哼出声,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你竟敢伤我?」汪汝言又惊又怒,眼中满是怨毒。
他虽表现得一副故作深情的模样,但实际上对于扶苏的出身是很看不起的,若非有求于扶苏,他先前怎会愿意装模作样。
如今受了伤,他的本性自然就暴露了出来。
他左手猛地抽出腰间软剑,剑光如练,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刺扶苏小腹。
这一剑又快又狠,显然是动了真怒,周围围观的百姓见状,纷纷惊呼着向后倒退,生怕被波及。
扶苏却依旧不慌不忙,左脚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柳絮般轻盈飘起,巧妙避开剑锋的同时,右腿如钢鞭般迅猛横扫而出,正中汪汝言持剑的手腕。
软剑「铮」地一声脱手飞出,带着凌厉的劲道钉在旁边的酒楼立柱上,剑身还在嗡嗡作响,震颤不止。
汪汝言重心失衡,踉跄着向前扑去,险些摔倒在地。
扶苏正欲趁机在他后背补上一掌,彻底将他制服,却听一声怒喝陡然传来:「大胆,住手!!!」
紧接着,她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破空声,竟是替汪汝言驾车的那名车夫突然出手了。
作为汪家少爷,汪汝言的身边怎可能没有高手暗中保护?
而这名看似平平无奇的车夫,正是隐藏在他身边的护卫高手。
扶苏没有丝毫犹豫,猛然转身,挥掌便朝身后迎了上去。
「嘭!!!」
掌与拳重重相交,浑厚的真气猛烈激荡开来,掀起阵阵气浪,向四周扩散而去。
扶苏与那车夫同时向后倒退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扶苏站稳脚步后,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对面那名打扮得平平无奇的车夫,冷声说道:
「妨碍天门镇治安执法,你们二人,便一同去治安司地牢里待一阵子吧!」
说着,她也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
只因平日里忙于公务,不便携带寻常武器,元照便特意为她和燕燕各打造了这样一柄可缠在腰带上的软剑,方便随时取用。
伴随着剑器的嗡鸣,软剑在扶苏手中如灵蛇出鞘,寒芒流转间,映得她眸色愈发冷冽。
那车夫显然是个硬茬,方才一拳交锋,便知其内力雄浑深厚。
虽说他与汪汝言同为二品境界,可无论是战斗技巧,还是绝学的熟练度,都远非汪汝言可比。
褪去了车夫伪装的怯懦,他眼神锐利如鹰,双拳紧握时,骨节咔咔作响,周身真气鼓荡得粗布衣衫猎猎作响,气势骇人。
「好个女娃子,倒是有几分本事!」车夫冷笑一声,脚下猛地蹬地,身形如炮弹般直冲而来,双拳裹挟着呼啸的破空劲风,直捣扶苏面门。
这一拳势大力沉,带着几分刚猛无匹的外家功夫底蕴,与方才的内劲交锋截然不同,威力更甚。
扶苏不退反进,手中软剑挽起一团圆融的剑花,「叮叮当当」几声脆响,剑刃精准无误地格挡开对方的双拳攻势。
她手腕翻转间,剑招陡然变得凌厉无比,剑影如漫天流萤,密密麻麻,既攻敌要害,又封死对方所有闪避之路。
车夫见状,心中不敢再有半分小觑,双拳翻飞如疾风骤雨,拳风与剑气相撞,迸发出点点火星,震得周围围观者又不由自主地退开数丈远。
汪汝言趁机捂着脱臼的手腕,踉跄着退到一旁,沉着脸对车夫说道:「陈叔,莫要下重手,擒住她即可!」
他心里清楚,若是真伤了扶苏,恐怕异界山庄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因此惹怒了那位元庄主,他今日怕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被称作陈叔的车夫却不敢有丝毫分心,他越打越心惊——眼前这女子的剑法看似轻柔灵动,实则暗藏杀招,每一剑都精准点向他的破绽,且内力绵长醇厚,丝毫不见枯竭之态,招式之精妙,显然修为远在他之上。
他猛地一声大喝,双拳骤然爆发出赤红色的真气,使出的竟是汪家另一项绝学——《烈阳拳》。
拳风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似被灼烧得扭曲变形,带着滚烫的热浪扑面而来。
这车夫虽是保镖,但同时也是汪家的旁支成员,自然会汪家的绝学。
扶苏眸色一凝,手中软剑瞬间绷直如钢,剑身上萦绕起一层淡淡的青芒,寒气逼人。
她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避开正面拳锋的同时,软剑如毒蛇吐信,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刺车夫丹田要穴。
这一剑又快又准,正是以巧破拙的绝妙招式。
陈叔万万没想到她如此悍勇果决,仓促间拧身偏转,堪堪避开丹田要害,却被剑刃划破肩头,鲜血瞬间染红了粗布衣衫,顺着衣襟滴落下来。
他怒吼一声,反手一掌拍向扶苏后腰,掌风阴柔诡谲,与先前的刚猛判若两人,显然是身兼内外两家、正邪两派武学。
扶苏早有防备,软剑回旋间已挡在身后,「铛」的一声格开对方的掌力。
同时,她左脚顺势踹出,精准无误地正中陈叔膝盖弯。
陈叔膝盖一软,身形踉跄着向下跪倒。
扶苏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破绽,软剑如灵蛇缠树,瞬间缠住他的右臂,手腕用力一绞,「咔嚓」一声,硬生生拧断了他的臂骨。
「啊——」陈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剧痛让他内力瞬间紊乱,再也无法支撑身形,重重摔倒在地。
扶苏却不恋战,身形一闪,已如鬼魅般出现在汪汝言身前,软剑剑尖抵住他的咽喉,冷声道:「再敢顽抗,这剑可不长眼。」
汪汝言脸色骤然煞白,瞳孔紧缩,看着近在咫尺的冰冷剑刃,浑身僵硬,再也不敢有丝毫叫嚣。
他万万没想到,扶苏的实力竟如此强劲,连陈叔这样的高手都能被她轻松击败——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幺?
他哪里知道,虽说扶苏平日里忙于公务,花在修炼上的时间不如其他姑娘多,可她常年有朗明月这位一品高手和阿繁这位超一品高手切磋喂招,眼界与实战经验远超同境界之人,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陈叔强忍剧痛想要起身,却被闻讯赶来的治安司增援队员团团围住,数柄长刀出鞘,架在他的脖颈之上,寒光凛冽,让他插翅难飞。
扶苏先是封住了汪汝言和陈叔的穴道,随即收剑回鞘,软剑再度缠回腰间,仿佛从未出鞘一般,动作行云流水。
她瞥了眼面如死灰的汪汝言和疼得浑身抽搐的陈叔,对治安司队长沉声吩咐道:「先带回治安司地牢关起来,想要出去,让他们家里人派人来赎。」
「是!」治安司众人齐声应道,正欲押着两人转身离去,却见一名女子气喘吁吁地小跑着飞奔过来。
她跑得太过急切,头上的发髻散乱开来,珠钗也摇摇欲坠。
女子扑到扶苏跟前,泪眼婆娑地拉住她的衣袖,哽咽道:「姐姐,你不能这幺对相公!」
扶苏见状,不由微微一愣——她万万没想到,不仅汪汝言出现在了天门镇,就连华凝也来了这里。
而且看这情形,华凝已然嫁给了汪汝言。
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华凝,扶苏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她与华凝并非一母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