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大和尚眉头紧锁,盯着化为灰烬的木偶,“此物虽有怨气,但并非主因。”
日子一天天过去,刺史的心悸时隐时现,却始终找不到根源。
他依旧每日端坐贡院正堂,面色威严地主持科考,连最亲近的属官都看不出异样。
唯有贴身侍卫发现大人案头的安神茶,从一日一盏变成了一日三盏。
恐惧如附骨之疽,在这个老人的心头蔓延——这无形的威胁,恐怕比明刀明枪更难防备。
他甚至开始回想起了自己的前半生。
年轻时他何曾惧怕过什么生死报应?
出身陇西何氏的他为了在世家子弟中脱颖而出,毅然弃文从武,选择了最凶险的军功之路。
他记得先帝平定蜀地叛乱时自己为表忠心,曾下令焚烧千亩良田断敌粮道。
那一夜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逃难的百姓哭嚎声不绝于耳。
战后清点麾下斩首五千级,焚毁粮谷一百八十万斛,稻田四千余顷。
可以说那个时候他根本不怕老天爷。
直到年纪变大,权势高涨,才有所转变。
可随着年岁渐长,权势愈盛,他渐渐变了。
第一年,他只是抱着“信一信也无妨”的心态踏入寺庙。
反正满朝文武都在求神拜佛,随大流供奉几尊金身既不费钱也不丢人。
第二年,某位高僧对他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像甘露般滋润了他干涸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