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洞口深处传来的不再是单纯的水流声,而是阵阵阴风呼啸,其间竟夹杂着如同海浪拍打岩壁般的沉闷巨响。
仿佛那地下连接的并非古道,而是某个无边无际的幽冥之海!
到了这一步,即便是再自信的人,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禹王所开,疏导洪水的圣道怎会呈现出如此邪异不祥的景象?
当荥阳郡守郑廉得到消息,心急火燎地赶到现场时,看到的便是那供奉依旧挺直腰板,在那里唾沫横飞地据理力争:
“大人!可能……可能只是稍微挖偏了一点方位!”
“只需用五行术法暂时封堵缺口,调整方向,必定无虞!”
“些许阴气,不足为虑!再给我几天时间,定能……”
郑廉看着对方那因强撑而扭曲的面孔,耳边是洞口传来的诡异风浪之声,心中一片冰凉。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厮除了说话好听善于揣摩上意之外,竟还有如此……嘴硬如铁的“能耐”?
死了几十个民间招揽的供奉术士,尚能凭借权势压下去,可如今折损了数百名在册的官兵,这已绝非小事。
纸终究包不住火,消息一旦走漏,别说前程,怕是项上人头都难保。
想到此处心中火气“噌”地一下直冲天灵盖,恨不得立刻将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供奉碎尸万段。
但眼下情况紧急,先命人将那还在嘴硬的供奉拿下看管,随即火速召集了参与此事的剩余“专家”们,召开了一场隐秘会议。
昏暗的密室中,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惊惶不定的面孔。
“谁来说说,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郑廉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剩下的方士、术士们面面相觑,无人敢率先开口。
他们当初都是“禹都阳城”之说的鼓吹者,此刻自是心虚胆颤。
但在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逼视下,终究是扛不住了。
一名方士硬着头皮出列,颤声道:“大人……地、地下的阴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反而还在不断上升,已远超寻常……”
“阴气阴气!我听不懂!”郑廉猛地一拍桌子,“说点我能听懂的!到底有多严重?!”
方士也是个妙人,还真找到个合适的阐述方式让太守大人这个普通人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日常如子时。”
子时是昼夜交替的节点,阴气达到一天中的峰值。
他见郑廉瞳孔微缩,知道太守听懂了三分,便又加重语气,补上了一句。
“子时如阴间。”
好,这个形容的很确切,一下就让人听懂了,绝望了。
至此,献祥瑞事件迎来了重大危机。
若是空欢喜一场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噱头已经打出去了,只需要从自己的私库之中取出一样绝世珍宝再包装一下也可以糊弄过去,就是功劳没有了。
陛下不是那么好骗的,尤其是涉及圣皇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