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咱们陛下的「文治武功」细数起来,能勉强拿得出手的,大概只能归功于两件。
一件是刚登基时,趁白莲教内乱,调集大军端了其在北方的总坛;另一件,便是接近三十年的「无为而治」,让百官得以上下勾连,摄取上层权限,下层财富。
更让人说不出口的是这「无为而治」的真正原因,是陛下常年躲在深宫之中,沉迷于炼丹求长生,几乎不理朝政!
这你受得了吗?
这等「功绩」,如何能与扫平乱世中兴汉室的光武帝相提并论?
气氛被这蠢货不合时宜的吹捧给打断之后,稍微冷却了一点,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这个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贾充,目光扫过跪在后方的荧阳郡守郑廉,眼神不由得微微一眯。
此人————竟然一动不动?就连脸色也平静得异乎寻常?
是早已预料到会有此「圣王赐福」的结果,所以稳坐钓鱼台?
还是其胆量过人,经历了方才那般惊心动魄的异象,依旧能保持镇定?
贾充心中不禁感叹:此子,临大变而不改色,是个能成大事的!看来以后在这金殿之上,要多一张值得「关注」的新面孔了。
殊不知,此刻的郑廉全身肌肉早已僵在了原地,脑海中之前一直轰鸣几乎要将他逼疯的种种杂音和恐惧,在圣王金光落下的瞬间骤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万籁俱寂的空白,安静得让他失去了所有感知和反应的能力。
自从听了几个沙雕幕僚的怂恿,开始搞这「献祥瑞」的破事起,整个过程便是一波三折,险象环生。
堂堂郡守的心理防线,随着「欺君之罪」、「满门抄斩」等死亡威胁的数次临近,早已彻底崩溃。
最后那「赤芒贯日」的惊天一哆嗦,更是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差点就直接将他吓死过去。
此刻,思维正在这片极致的寂静与空白中艰难地重组,哪里还能做出什幺其他的动作?
能保持跪姿不倒,已经是身体本能的最后坚持。
而与此同时,对于那位赐下石斧并最终引动「圣王赐福」的「大慈法王」的信任与崇拜,也在这思维重组的过程中,被深深地刻入了底层意识之中。
经历此番大起大落的极致体验,他已经算是个真正的白莲教信徒了,纯得不能再纯的那种。
此刻场内场外,因这场惊天异象而思维重塑的,又何止郑廉一人?
就连晋帝也有一瞬间的恍惚。
莫不是————朕这皇帝当得.————还行?所以连上古圣王都认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