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无疆抬手就将她按在膝盖上，动作熟练得仿佛对付小鬼已经驾轻就熟。
他在前世，也不是没有教训过小鬼。
啪！
清脆的一声响在空气中炸开。
方怡然瞪圆了眼睛，随即是又羞又怒地抗议：
“楚哥哥，你居然打我！”
“连我爸爸……”
啪！
楚无疆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手软，往小鬼的屁股狠狠地打了下去。
呜！
好痛！
方怡然咬紧牙关，眼眶红润了起来。
楚哥哥，你怎么能打人？
啪！
继续！
楚无疆毫不客气，一下接着一下地打下去。
啪！啪！啪！
楚无疆狠狠地打了她一顿，这小鬼倒是有几分骨气，硬是咬紧牙关，没有求饶。
她的屁股很快就肿了起来。
毕竟楚无疆是冲着教训她来的。
结果楚无疆看到她满脸委屈，想哭又强忍着的模样，语气不由得软了两分。
“好了，别强撑着了。”
“方浮生的死，跟家族有关吧。”
“想哭就哭出来吧。”
楚无疆催动天魔神通，给这小鬼舒缓一下绷紧的神经。
方怡然眼眶一红，像是忍了许久的情绪一下子决堤。
委屈，愤怒，辛酸，还有疼痛，全部倾泻而出：
“呜哇——！”
她抱住楚无疆的大腿，哭得撕心裂肺，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滚落下来，声音之大，仿佛要让大地震动。
这绝非虚言。
方怡然拥有天籁之音，哭起来不仅很好听，还能引发共振。
楚无疆心中不由得这一念头。
要是方怡然听到楚哥哥这样想，非得翻脸不可。
楚无疆揉了揉小鬼乱糟糟的头发，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干净的丝帕，为小鬼擦一擦眼泪。
“有些事情，我知道你不能说。”
“有些事情，我知道但不会说。”
“只要哭出来就好了。”
方怡然一听，愣了一下，哭声也弱了几分，但还抽抽噎噎地看着楚哥哥。
楚无疆则是安慰道：
“我知道你为何而哭。”
“事已至此，只能接受现实，不要想着自暴自弃。”
“死了能有什么用呢？”
方怡然哭了半天，忍不住问道：
“楚哥哥，我该怎么办？”
楚无疆笑了笑说道：
“不知道，你自己选。”
这小鬼知道大哥杀三哥，一下子心态就崩了。
不仅仅是因为方浮生之死，更为信念崩塌而哭。
儒门是非常讲究家族伦理的，俗话说亲亲相隐。
哪怕是家人犯罪了，你也不应该去举报。
在《左传》里有一个故事，叫做郑伯克段于鄢。
弟弟共叔段要谋反，要杀害哥哥，最终被郑伯解决。
史家仍然讥讽他没有做到兄长的责任。
即使方浮生犯下滔天大罪，方萧然还是不能杀他，否则是洗不掉的污点。
那方萧然该怎么办呢？
按照儒门的思想，方萧然唯一且正确的做法，就是把他纠正过来。
如果纠正不过来呢？
那你就要负责任。
当然儒门在设定这套伦理的时候，是以家族为单位的，一旦拓展到国，那问题就大了。
如果一切以家族为重，那是家大，还是国大？
你的兄弟十恶不赦，奸淫掳掠，你要不要保他？
外敌入侵，保家族，还是保君王？
这就是忠孝两难全的由来。
当然楚无疆的前世，儒门家族找到了解决办法。
那就是——
个人效忠君王，家族投靠外敌。
此为忠孝两全。
不管那一边赢了，都不会遭受清算。
显然方怡然信奉家族至上的理念。
现在这份理念崩塌了，叫她如何能接受？
方怡然忍不住说道：
“要不楚哥哥，你做我的哥哥吧。”
“真正的哥哥。”
方怡然一想到家族相残，就不想回去了。
可她又不能背叛家族，这才突发奇想。
楚无疆哑然失笑，揉了揉方怡然的头：
“我现在就是你的哥哥。”
“只是有朝一日两家站在对立面上，只会让你痛苦。”
方怡然不解地问道：
“楚哥哥，你会这样做吗？”
楚无疆笑道：
“也许会，也许不会。”
“这庙堂之上只有永恒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或者敌人。”
“冷静一点吧。”
“我不能给你这种承诺。”
方怡然大哭一场后，自残的心思就淡了，她想起刚才的行径，脸色微微泛红，挣扎地起来说道：
“谢谢楚哥哥。”
“以后，以后别再打了。”
她现在感到屁股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楚无疆哑然失笑道：
“哥哥帮你治疗一下。”
方怡然捂住屁股，当即要拒绝，就看到楚无疆召唤出一轮明月。
银月神通！
淡雅的银光洒在方怡然的身上，让她屁股上的伤势迅速愈合，一下子就不疼痛。
方怡然呆呆地看着银月，忍不住说道：
“好漂亮啊。”
楚无疆笑道：
“人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你还年轻，还有无限的可能，没有必要遇到挫折就寻死寻活。”
方怡然噗嗤一笑道：
“楚哥哥，你怎么像个老学究一样。”
楚无疆看这小鬼现在又活蹦乱跳的模样，不由得瞪了一眼。
看来是要多打两下。
方怡然连忙捂住屁股，连连后退。
楚无疆忍俊不禁道：
“好了，不打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