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登高台,环顾天边,黎卿掌托金册,俯观于两峰之间,唇齿间清气吞吐,玄阴道韵不由自主的显化而出,竟是在身侧缓缓凝结起了寒霜。
“贫道黎卿,忝为临渊山中一道人。”
“今日下山,入五毒法脉以全此礼,实乃托祖师之命,方有如此殊荣!”
五毒宗大典,即便那五毒祖师有点掂量不清自己,但无论如何,黎卿也礼敬他这旁门道统三分颜色。
“南国府道玄门之下,民间法脉从来不少,但能入得旁门之称的道统,迄今为止不过两指之数。”
“玄门者,无外乎一道二法三律令!”
“上人可知南国于五方仙门所制的律定为何?”
黎卿唇齿轻吐,声线清朗而沉着,以一道问令,将青蟾道人唤出。
观典众道目光微凝,再看向那缓缓登台的青蟾老祖。
“本座自然晓得。”那青蟾祖师自后方靠近,威严道。
“南土与诸府习气不同,平素间的所作所为,在场的众人应当皆有所耳闻罢?”
“贫道资历尚浅,也不敢多嘴,唯有一言,《南国四律》《仙门六科》这十道南国修行界的律令,必须得贯彻下去!”
“至于上人前线所提的柳黄州之变,那白骨道二长老便是以法术困缚柳黄州城,以至于生民暴毙……”
“此人真是无视州府律令,肆意妄为,自当杀无赦!”
伴随着黎卿杀字吐落,整座两峰山间得观里众道都觉生魂一震,险些便要为那怒音招去魂魄了。
此言一出,场下诸道亦是连连点头,事先言预,方能有所束缚。
何况,毒蛊一脉先前的名声可实在是不怎么样。
“自当如此。”
“南国四律,仙门六科,诸多旁门皆尊,五毒宗又怎能独外?”
“吾五毒宗,虽只是旁门开山,但亦有三权,一为蛊毒殿,二为豢虫殿,第三便是执法殿。这执法殿当由老夫的爱徒-林殊一林道人执掌律令,以酷绝手段立下章程。”
青蟾道人环顾道场上下,再将视线落于林殊一头顶,肃穆道。
散修上人,独霸一方非他所想,弘扬毕生所学,开一方宗脉,实乃每一个道人所求。
徘徊天地间,上下而求索。
得一术、求一法,终开一道,这修行途中里面的每一道窍门,每一个难关,皆是历经无计岁月所得。
若说要求长生久视,未必达成,但谁不愿一家之言能为后人所承续下来?
青蟾道人总归是不愿将这开宗大典闹得太过难看,成竹在胸的为此事许下了一个承诺。
“可!”
黎卿点头称赞,手托金册面向青蟾道人,再向这观礼之众沉声诺道:
“诸位,这里是天南观属五毒宗,此乃五毒祖师之诺,亦是贫道之许。”
“今后,唯请诸君见证此言,若是我等实有触犯四律、六科,有任何违背,请各位一诉状送上五方仙门,送上各方刺史府之中……”
且将那金册托至肩高,黎卿代仙门而授书于青蟾道人。
左道者,有术而无法,与道无缘。
旁门,即是得其术、求其法,于大道坦途中别开一脉,如此方称旁门道统!
青蟾道人双手捧起金书,他经历过了了三方仙道、一座妖道旁门的考量,此刻,饶是他这等的老修,也不由得心绪难平、呼吸急促了起来。
名与器,不可擅予人!
天南观可是担上了名信,才能让这五毒宗与诸仙门列于一处,登上大雅之堂,你道这是何等的因果?
五毒宗,天南府的第二座大宗。他将是与金平府-青丘山、岭南府-御鬼钟氏所同一序位所在的旁门大宗,这如何不让天南之众欢喜?
下方喝彩与礼赞之声忽如海啸一般爆裂开来,锣鼓喧天,钟磬荡漾,歌舞盛平,最是热烈的开山大典进入了最高潮,叫观礼之士皆看到了那独属于南土的自然之美……
“旁门正统位业来之不易,老上人,可莫要辜负了啊!”
黎卿自高台上缓缓退下,环首望向那青蟾道人,似笑非笑间,满是对这道人的提醒。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