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小苔藓,封锁实验室数据,除了核心团队,谁也不许看。」周宇转头看向身后的老夏等人,「这十四天,会很难熬,那老家伙虽然傲慢,但他带来的压力会非常大,而且————」
「太空人们的身体,像是一颗正在倒计时的核弹。如果我没在两周内解开这个方程式,他们真的会炸。」
两天后,一架印着红十字和星条旗的专机降落在龙国某军用机场。
汉密尔顿带着十几名穿着白大褂、提着精密仪器的专家,气势汹汹地杀进了航天中心,那架势,不像来学术交流的,倒像是来查封黑作坊的卫生局人员。
——
「这就是你们的隔离室?」汉密尔顿隔着加厚的防爆玻璃,看着隔离分开的六张病床,鼻孔里发出不屑的冷哼,「连个像样的层流系统都没有,空气里的微粒数肯定超标。」
「汉密尔顿教授,」老夏忍着怒气解释道,「这是生物安全四级标准的隔离舱,负压环境,连个病毒分子都跑不出去。」
「哼,希望如此。」汉密尔顿走到控制台前,看了一眼实时监控数据,顿时皱起了眉头。
屏幕上,六名太空人的体征数据正以一种诡异的趋势波动。
科尔上校正抓着床沿,合金的护栏竟然被他捏出了清晰的指印,但他整个人却汗如雨下,皮肤红得像煮熟的大虾。
旁边的川口,那个霓虹国太空人,此刻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嘴里叽里咕噜地念叨着什幺,眼神涣散。
只有聂倩还算镇定,但她紧闭的双眼和额头上暴起的青筋,说明她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典型的辐射热效应引发的神经系统紊乱。」汉密尔顿下了诊断,「必须立刻注射镇定剂和皮质类固醇,抑制免疫风暴,否则他们的大脑会被烧坏的!」
说着,他就要指挥手下进去给药。
「住手。」
周宇手里端着一杯枸杞茶,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挡在了气密门前。
「你疯了吗?」汉密尔顿怒吼,「看看那个霓虹人,她的心率已经飙到160了!她在恐惧!在崩溃!这是濒死前的挣扎!」
「那是她的细胞在经历变化,就像蛇蜕皮一样,过程当然痛苦,你现在给她打激素,就是把正在蜕皮的蛇硬塞回旧皮里,那才会要了她的命。」
「上帝啊,你还在扯这个疯话!」汉密尔顿转身对着随行的摄像机大喊,「记录下来!龙国科学家拒绝人道主义救治,试图用所谓的荒谬理论来解释急性辐射病!」
接下来的五天,实验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汉密尔顿团队并没有闲着,他们利用带来的设备,不断地出具一份份死亡通知单般的报告,提交给实验室高层,想要施压。
每一份报告都触目惊心:
【科尔:端粒酶活性异常,细胞老化速度加快300%。】
【夏马尔:骨骼钙质流失与沉积同时进行,骨结构呈现极度不稳定性。】
【建议:立即终止实验,进行透析和骨髓移植。】
这种压力传导到了每一位龙国研究员身上。
「周院士————」研究员小沈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手里的移液枪都在抖,「我们的第一次模拟失败了,小苔藓计算出的那几种基因稳定模型,在代入到夏马尔的体内环境时,全部引发了更严重的排异反应。」
周宇看着屏幕上那一堆红色的失败提示,眉头紧锁。
「模型不对————不仅仅是数学问题。」周宇喃喃自语,「这里的变量缺了一环。」
就在这时,隔离舱里传来了警报声。
川口崩溃了。
她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发疯似地撞击着玻璃墙,嘴里嘶吼着:「火!好大的火!把火关掉!我的血在烧!」
「镇静剂!快!」汉密尔顿推开龙国的工作人员,就要冲上去按紧急给药按钮。
「不许动!」周宇一声厉喝,那声音里的威严竟然让汉密尔顿愣了一下,「小苔藓,把隔离舱温度降到5度!播放阿尔法波段的白噪音!」
随着温度骤降,川口渐渐停止了撞击,像一只冻僵的虾米一样蜷缩在地板上,但呼吸勉强平稳了下来。
「你这是在虐待!」汉密尔顿气得发抖,「周宇,你只有一周时间了,根据我的推算,那个夏马尔,还有川口,撑不过三天。到时候,我看你怎幺向全世界交代!」
周宇没有理他,而是走到了玻璃墙边,按下了通话键。
「聂倩,听得到吗?」
里面的聂倩艰难地睁开眼,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原本黑色的瞳孔,此刻竟然泛着一丝淡淡的金芒,深邃得让人心悸。
「周————周院士————」聂倩的声音沙哑,「我感觉————身体里有一把锁————
正在被强行撬开————好疼————」
「别怕。」周宇把手掌贴在玻璃上,「信我吗?」
聂倩挤出一个惨白的笑容:「命都————交给你了————当然信————」
周宇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观察区。
「老夏,把所有的门都给我锁死,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许进出,包括那个汉密尔顿,如果他敢硬闯,就让保安把他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