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虚神剑入鞘以后,竟然纹丝合缝。
就好似,这剑鞘天然适配天下任何剑器一样。
更诡异的是。
随着洞虚神剑发出一阵畅快的剑鸣。
这剑鞘的气息瞬间隐没了下来。
黄铜油灯瞪大了眼睛,竟发现连自己的法眼都看不出任何不凡之处。
好似神物内敛,真成了一把普普通通的剑鞘,普普通通的铁剑一样。
要不是它拉不下脸。
它都想化作剑形,进这剑鞘里感受一下了。
而就在这时。
忽地……
周遭一阵巨响传来。
轰隆隆!!!!
陈黄皮心中一惊,猛地看向极远的地方。
那里有着一座城池的轮廓。
而现在,整座城池都在坍塌。
浑浊的黄泉泥浆冲天而起。
大地裂开了道道缝隙,就像是某种猛兽一样张开了血盆大口。
裂缝在扩张,在不停的蔓延。
几个呼吸以后便从陈黄皮脚下掠过。
他低头一看。
便看到如同洪流一样的浑浊泥河之中,有无数狰狞可怖的身影起起伏伏。
其中有修士,也有神明。
“地龙翻身!!!!”
黄铜油灯语气兴奋的道:“哈哈哈,这些鸟神都变成邪神了,真是老天开眼啊!总算是给这些狗东西一个教训了!”
“不对!!!”
陈黄皮皱眉,抓住黄铜油灯立马飞遁向远方。
大地到处都是裂缝。
黄泉泥浆,更是不停的喷涌而出。
将整个天空都染的昏黄无比。
悬停在极高的天上。
陈黄皮怔怔的看着下方的那座已经坍塌的城池。
在这座城池的最中心。
有着一个巨大的坑洞。
那些黄泥浆最初就是从这里喷涌而出,来到人间的。
并且,那坑洞在扩大。
要不了多久,方圆千里都将会被污染。
同时,他也看到了一个可怕的邪异在那黄泉泥浆之中酝酿。
那或许是这座城池的州城隍。
但现在,它是邪神。
在黄泉倒流之前,它都是杀不死的。
“不止是这里……”
黄铜油灯震惊的道:“还有别的地方现在都是如此,不对,准确的说,是整个大康都在经历地龙翻身,可这怎么可能呢……”
这是要把人族的最后一块自留地给毁了吗?
……
此时此刻。
在大康的京城之中。
更加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
暴雨倾盆而下。
但雷声,雨声,都压不住无数百姓的哀嚎声,惊恐声,以及那些神明们的惨叫声。
神明如雨落。
一尊尊神明从天上坠落。
它们曾经是作为京城阵法一环的存在,有着整个大康的人气加持。
但现在,这阵法就是困死它们的牢笼。
因为控制这阵法的大康皇帝。
此刻化作了邪异!!!!
凡是吸食过人气的大康神明,眼下都能听到那个阴冷扭曲的声音,都能感受到那可怕无比的气息。
大康皇帝不是神明。
但他是一国之君,大康更有无数黎民百姓。
无数年来,积累的人气,积累的底蕴夸张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大康皇帝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世家。
而那些神明,则都是他的另类奴仆。
就像许州城曾经发生的那一幕一样。
作为州城隍的宋玉章修行古法化作邪异,导致整个许州的神明们尽皆被污染,被杀死,随后则是修士,再然后,整个许州城都成了它的载体。
那时的宋玉章,起步就是厄难级别的邪异。
并且因为其许州城隍的原因,陈黄皮用邪眼强行操控阎罗之影,使出杀生剑诀才将其意志、连同许州城一并杀死。
换做大康皇帝。
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根本就没法比。
毕竟,除了划分给四大世家的那些份额,天下的人气都系于大康皇帝一人之身。
“救命!救命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陛下疯了,陛下疯了!!!”
“他化作邪异,这是要拉着大康陪葬啊!”
大康的京城已经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了。
最起码,这里还没有地龙翻身的事发生。
但同时。
这里也是最绝望的地狱。
因为没人能杀出京城。
死,只是早晚的事。
化作邪异,也只是早晚的事。
一尊尊神明承受不住那种扭曲的污染,有的癫狂到开始自爆。
还有的则向着修士,向着凡人们挥舞屠刀。
“人气!我要人气!!!”
“人气可以让我等坚持的更久一些,或许还有杀出去的希望。”
“杀啊,杀啊!!!”
曾经还有庇护凡人这层伪装的神明,眼下已经彻地走下神台,暴露出了它们残忍恶毒的一面。
这哪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明。
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整个大康在这一刻彻地大乱。
没人知道,大康皇帝为何要这样做。
暴雨倾盆而下。
宋家老祖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黑烟滚滚,如同魔域般的皇宫。
这里的他是法身。
而他的本体则依旧在旧都的地陵之中。
李家,韩家,孟家的老祖法身此刻恨意滔天的看着宋家老祖。
他们的法身正在消散。
因为他们的本体已经被杀死了。
各自持有的黄泥,也落到了宋家老祖手中。
“宋拙!你这老狗!”
“想不到吧,这位陛下竟然是个疯子,他骗了我们,把我们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
“他成什么神?”
“他要做邪异啊!”
宋家老祖被大康皇帝当成狗一样耍。
而他们三个,则被宋家老祖同样玩弄于鼓掌之中。
但,这也是天时地利人和。
谁能想到宋家的运气那么好,昨日被屠杀的那十四座城池里,宋家只占据了两成,保留了许多力量。
就这,宋家老祖都隐藏的很好。
从一开始就毫不犹豫的将宋家子弟藏进旧都的地陵之中。
提出造神计划的是他。
在被大康皇帝逼到极点,决定报团取暖,四家之力凑齐造神黄泥的也是他。
也是他,以此要挟大康皇帝。
换来剩下的时间,更加疯狂的挖掘那些连同黄泉阴土的通道。
可到头来。
全都不过是一个笑话。
宋家老祖面无表情的拧下李家老祖的脑袋,挥手将剩余二者的法身打爆。
“叫叫叫,叫什么叫?”
“三条死狗,有什么好叫的?”
宋家老祖此刻哪还有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运筹帷幄,以世家之力叫板大康皇帝的气度和胸怀。
他说那三人是死狗。
可此刻,他又何尝不是断脊之犬呢?
但,宋家老祖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那就是大康皇帝为什么要化做邪异?
那黄泥造神,不就是为了成仙的吗?
就是成不了仙,成神难道不比做邪异来的畅快?
宋家老祖向着皇宫走去。
他要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