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黄皮死了。
是和太岁教主斗剑,被当场一剑劈死的。
准确的说已经是死了九千多次了。
实际上,也没有所谓的斗剑一说,因为他根本连一剑都接不下来,当场就被斩成了飞灰。
搞不懂为何死了还能再活。
也不知道为何会卷入太岁教主当年和师父斗剑的记忆里。
但陈黄皮知道一件事。
这九千多次之中,他硬着头皮斗过,也想尽办法的逃过。
但结果都是挨上一剑就死。
另外就是。
太岁教主能和师父斗剑百招才落败,整个大乾仙朝居然没有人觉得祂徒有虚名,并且提起来都是用夸赞的语气说的,的确是有说法的。
又一次复活以后。
陈黄皮绝望的吼道:“黄二!救命啊!太岁教主又要和我斗剑了。”
每一次复活,陈黄皮都会再次出现。
而太岁教主则总是会在十个呼吸以后慢悠悠的提着太岁杀剑走过来。
然后,就是陈黄皮的死期。
此刻黄铜油灯比陈黄皮还要绝望。
它的变化神通失灵了。
没法把陈黄皮变回原本的样子。
只能顶着观主年轻时候的样貌,似乎是成了这太岁教主当年斗剑记忆里的一部分。
“本家,完蛋了。”
黄铜油灯哀嚎道:“这太岁教主估摸着临死前,执念最深的就是当年和观主斗剑之事,你若是斗不过祂,这记忆就会一直重启。”
“一百招,一百招之内打赢太岁教主!”
“本家,你应该做的到吧?”
“黄二,我是师父,不是,我是黄皮啊!”
陈黄皮语无伦次,他已经快要被那太岁教主给彻底打崩了。
他要是能斗剑百招打赢太岁教主。
还会有太岁教逆转光阴回到过去之事?
怕不是刚到大乾仙朝,就屁颠屁颠的穿过那灰雾区域去找大伯继承皇位了。
太岁教主是近乎于道。
而且,按照寂灭大长老的说法,这位是有着两个道果的存在。
最早的时候是以剑阵诠释天地至理。
但斗剑失败,后来转而重修,又以剑道诠释自身对天地的理解。
剑阵双绝的太岁教主,都不能用天才,天骄这种称呼来形容。
因为人是早就成名已久,是站在山颠的那一批人。
是和自己师父一个时代的强者。
自己拿什么和这太岁教主斗剑?
“还一百招打赢祂!”
陈黄皮掐着黄铜油灯的脖子,咬牙切齿的道:“我连一招都接不下去,你让我拿什么斗?斗剑斗剑,你怎么不跟祂斗?”
“我倒是想变成观主,可你看我像吗?”
黄铜油灯配合的翻着白眼道:“本家,你现在是顶替了人记忆里的观主,这记忆不走到最后你是死不了的,可人这记忆里没有我啊!”
实际上,在这记忆里黄铜油灯的模样显得很奇怪。
样子虽然没还是那个样子,可颜色却变得一片灰败。
不仅如此,它在这记忆里连一点力量都发挥不出来。
包括洞虚神剑,还有陈黄皮的那些能力,以及六阴神的状态都像是被封印了似得。
不过,即便那些能力都不受影响。
陈黄皮也断然没有丝毫胜算。
“要是实在打不过,给祂磕个头投降好了。”
“我给祂投降?”
陈黄皮勃然大怒:“我现在是顶着师父的样子,我若是投降,岂不是丢了师父的脸?”
“本家,投降输一半。”
“输人不输阵!”
黄铜油灯劝道:“斗又斗不过,跑又跑不掉,死也死不了,活又活不下去,不行此事了结以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叫他人知道不就行了?”
“可笑!!!!”
陈黄皮怒道:“祂剑阵双绝,我难道不是剑道天才吗?我剑也未尝不利!”
“等着吧,看我是怎么斗赢祂的!”
“啊!太岁教主又来了!”
惊恐的叫声从陈黄皮口中响起。
眼前也慢悠悠的出现了太岁教主的身影。
太岁教主提着那把平平无奇的生锈铁剑,一脸傲气的走了过来。
是的,是用走的。
好似闲庭碎步一样。
“陈师道,你玄真道界第一的名头我是服的。”
“可今日斗剑,谁输谁赢还不好说。”
太岁教主重复着当年的对话,冷傲的道:“我虽是以阵入道,但剑道亦有涉猎,还有这把剑,你如何能胜得了我?”
其实,死了九千次以后。
陈黄皮已经是大概明白了当年这段斗剑的事。
师父似乎和太岁教主并没有什么交情。
最起码这时候没有,只是彼此认识而已。
而师父貌似在一件事上和这太岁教主产生了分歧,双方好像还大吵了一架,然后便相约斗剑,谁赢了就以谁为主。
起初陈黄皮还以为这事和自己有关。
但后面他就回过味了,这时候太岁杀剑都没改名洞真,自己还在那混沌之中,估摸着连金黑二气的状态都还没影呢。
所以连攀关系都攀不上去。
接着,这太岁教主又在催促陈黄皮出剑。
而陈黄皮看着空荡荡的手掌,有种欲哭无泪的冲动。
出剑,也得有剑才行啊!
自己只是化作了师父的样子,又不是继承了师父那无所不能的伟力。
“老教主,我是自己人啊!”
陈黄皮都要哭了:“我也是太岁教的,我不是我师父,我叫陈黄皮,你要斗的是我师父陈师道,你要斗找他,不要找我啊!”
然而这是没用的。
太岁教主的记忆在不停重复。
陈黄皮说的这些话,对方都好似听不见,依旧在按照斗剑的记忆推进。
“出剑吧,陈师道。”
“出个屁的出!”
陈黄皮怒了:“我手无寸铁,你拎着太岁杀剑,你要和我斗剑?太岁教主,你怎么这么无耻!”
“亏你还近乎于道呢!”
“太岁杀剑本就是近乎于道的杀器,你们两个一起打我师父,结果还败了,你现在又要来欺负我,我把你开除太岁教的教籍!”
“不,我要把你的无耻传遍天下!”
“啊!!我错了!”
太岁教主一剑挥出,周遭的一切事物都在瞬间化作乌有。
摧枯拉朽,天地变色。
陈黄皮又一次被斩杀。
这记忆画面也在重启归零。
第九千零一次复活。
陈黄皮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天上的云彩。
脑海中,那一剑的阴影还在回荡。
“黄二,我是傻子吗?”
“本家你傻了?咋么会说这种胡话。”
黄铜油灯道:“天底下哪有傻子知道自己是傻子的,若是有,那还叫傻子吗?”
“那我为何会傻到要跟太岁教主斗剑?”
陈黄皮侧过身,用道袍的下摆遮住脑袋,偷偷的抹起了小泪。
九千零一次,九千零一剑。
每一剑都是简单直接的斜劈,从出剑的角度,到产生的变化都没有丝毫不同。
但他别说接住这一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