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半点法门都没施展出来过,我如何记录?”
陈黄皮惨笑一声。
他和黄铜油灯不是不知道近乎于道有多强大。
只不过想着或许手段齐出,能试探出对方走的是什么道,若是能成的话,将其刻在石碑上,或许能将其境界打落。
但眼下看来,是他们想多了。
这个戴着草帽的老头,怕不是在近乎于道之中都是极为强大的。
对付他们,只靠一双手就能将其拿捏的死死的。
这时候。
那老疯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不过,这一次好似和刚刚不同,没了那股子邪恶的魔性,反倒是多了一丝锐意。
“就是这个气息。”
“那孩子的气息。”
那声音如同最冷冽的寒风一样,所过之处周遭雷海全都消散。
然后,便见那老疯子戴着的那草帽中突然爆发出一道惊人的剑气。
“痛痛痛!!!!!”
黄铜油灯吃痛的张开大嘴,一道剑气在它体内肆虐,痛到它的脑袋都当场坠在了地上。
“黄二!!!!”
陈黄皮目眦欲裂:“姓聂的老狗,要杀就杀我,休伤我兄弟性命!!!!”
此刻,他心中无比的后悔。
早知如此就不该手贱,拿完飞仙图的残卷就走,将小陈陈留在那地方等以后实力强大了再将其接回来就是。
否则怎会平白落得个如今的下场。
脑袋贴在地上的黄铜油灯闻言,心中涌现出一股怒火。
太岁教主那老王八蛋靠不住。
眼下也没有近乎于道的能过来搭救。
观主的棺材也派不上用场。
看来,只能指望自己了。
对不住了观主,它黄二要将那些分身全都给召回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
那老疯子忽然指着陈黄皮道:“你既是太岁教的教主,又为何会万剑阁的不传秘术,是那剑鞘的主人教给你的吗?”
此话一出,黄铜油灯浑身一震。
陈黄皮更是连忙道:“姓聂的老爷爷,您看人真准,不错,我这以道基铸命剑的秘术,正是从我师兄易轻舟手里学的。”
“我师兄是万剑阁的少阁主。”
“他母亲是万剑阁的阁主,是大乾仙朝有名的剑仙。”
“你若是杀了我,我姨母肯定会为我报仇的!”
先前一口一个聂老狗。
现在是一口一个聂老爷子。
当真是前倨后恭,不外如是。
然而,那老疯子却并没有回应,而是有些痛苦的按住了脑袋。
黄铜油灯在心中大吼道:“本家,这聂老狗的状态不对劲,他好像还没有彻地异变,走,赶紧走!”
“我也想走啊!可是走不了。”
陈黄皮拼命的试图把洞虚神剑从对方手中拔出来。
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甚至,陈黄皮有种感觉,就是他此刻将自己的手腕直接斩下,恐怕他都没法脱身。
不是他不想走。
是对方不让他走。
黄铜油灯头皮发麻,它眼下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是把自己的分身全都召回来,和这聂老狗拼命,还是说指望对方清醒的时候能讲讲道理。
可对方脑袋里好像有根太墟神钉。
那玩意,观主倒是能让其恢复清醒,可却也没法将其直接拔出来啊!
这聂老狗怕不是等会儿就会恢复成之前那生吞邪异的恐怖状态,到时候就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等一等契主。”
索命鬼的声音突然响起,它冷静的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人不是冲着小陈陈来的,而是冲着契主你来的!”
“冲我来的?阿鬼,你的意思是……”
陈黄皮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了一个念头。
这聂老狗刚刚还一副要把自己当成血食的架势,结果自己施展了道基铸命剑之术以后,他便冷不丁的清醒了片刻。
而且还说了那些话语。
那孩子的气息,指的该不会是师兄易轻舟吧……
“原来你是易轻舟的爷爷!!!!”
陈黄皮张口就道:“聂老爷子,您清醒一下,不要错杀好人啊!”
“爷爷……”
“老夫不是他的爷爷。”
“不是爷爷?那就是他父亲?”
“算是吧。”
老疯子不否定也不承认。
毕竟,他明面上早就已经死去多时了。
陈黄皮惊呆了,在心中问道:“黄二,易轻舟还有父亲吗?”
黄铜油灯道:“没听说还有个爹啊,他只说过他母亲,换我要是有个近乎于道的爹,我肯定天天挂在嘴边!我估计他爹早死了!”
“我明白了!”
黄铜油灯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易轻舟和他母亲之所以闹矛盾,该不会是他母亲找了个姘头,这姘头就是这聂老狗,所以易轻舟只能叛出万剑阁。”
“是,是这样吗?”
“不然呢,易轻舟他娘也不是近乎于道啊。”
“万剑阁凭什么和太岁教争剑道第一。”
“肯定是请了外援。”
越说黄铜油灯就越是笃定,它更是赔笑道:“聂老爷子您放心,易轻舟那小子已经被我们给杀了,尸首分离,死的可惨了。”
此话一出。
老疯子怔住了,血红的双目中隐隐闪过一丝狰狞,咬牙道:“那孩子被你们杀了?”
陈黄皮硬着头皮道:“是,是我杀的,这剑鞘就是易轻舟的道果所化,他临死前差点就到了近乎于道的层次。”
“不过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因为他好像又证了一次道果。”
“原来如此。”
老疯子面无表情的将目光看向了那个剑鞘。
不知道为什么。
陈黄皮没来由的感觉一阵心里发毛。
这聂老爷子为什么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拿来。”
“什么?”
“把剑鞘给老夫。”
“不行。”
陈黄皮咬牙道:“这是我师兄临死前留下来的遗物,我要将他交给他母亲,这是君子之约,绝不能违背。”
“嗯,好一个君子之约。”
老疯子伸手一抓,那剑鞘便瞬间出现在其手中,这剑鞘上有他那儿子的气息。
并且,老疯子也能感受到那股子血浓于水的味道。
他心中既宽慰又痛苦。
易轻舟,他唯一的儿子。
竟有一日也踏上了近乎于道的层次,并且走的比他更稳,不像他那样执念深重,炼剑疯魔。
但他痛苦的是。
自己的儿子死了,就连道果都变成了剑鞘。
而杀了他儿子的人就在眼前。
“陈黄皮!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老疯子仰天咆哮,双目中射出血色的剑光,在天上化作了两个巨大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