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冥神灯带着那颗蛋跟在后面,周遭是一片漆黑,阴冷的气息像是幽冥深处一般。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
眼前的景象变得亮堂了许多。
陈黄皮看到了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地方。
那个巨大的祭坛,有着五条金龙环绕。
而如今,这祭坛上曾经的那些神明早已被研磨成齑粉。
「吸干了黄泉,吞噬了阴土。」
师父声音透露着疲惫:「这便是有了孕育生机的可能,虽说只是一个可能,但也已经是得天之幸的造化了。」
忽然……
轰的一声。
周遭的景象变得扭曲。
好似有一个可怖的存在要闯入这里。
师父见此,更是无奈的伸手一指眉心,那眉心有着一道竖纹,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
「这须弥天道当真可怕。」
师父感叹道:「便是贫道以这般手段困住了祂,祂却依旧能感应的到贫道要做的事,还得分出九成九的力量才能将其遮掩。」
祂要准备复活自己的徒儿了。
可现在,祂的力量却被须弥天道牵扯,很难很难继续下去。
这还是在十万大山,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
若是在外界行事,根本就没有一丁点成功的机率。
这也是为什幺,非要前往十万大山行事,而不是待在不缺人,也不缺天材地宝的大干仙朝的原因。
这地方本来就特殊。
时间的概念也和外界不同。
「洞真,回来帮一下贫道。」
师父的声音无比疲惫,这个在陈黄皮记忆里无所不能的师父,头一次用了帮这个词。
足以见得这个时候的师父有多难。
随着师父的话音落地。
虚空之中,便响起了一声暴虐愤怒,杀意冲天的剑鸣。
无尽的剑光喷涌而出。
当真是要把天地都给撕裂。
洞真回来了,只要师父需要祂,无论是在任何地方,祂都会奋不顾身的舍命归来。
一归来,洞真便燃烧着自身的所有。
那澎湃的剑光刺眼夺目。
这把剑其实很特殊,并不是所谓的剑道至宝。
虽说其剑身上,本就映照着诸多人的剑道,有太岁教主的,也有观主的。
可更多的是杀!
纯粹的杀戮之道。
而且,它更是几乎要跳出法宝的桎梏。
它是可以自行修炼,自行变得越来越强大的。
跟着观主,它收益颇多。
现在是它要回报观主的时候了。
洞真将自身的力量燃烧,自身的意志也在变得疯狂。
它奋不顾身的冲入虚空之中,向着那须弥天道斩去。
哪怕它不够格,哪怕它不够强大。
可它从来就没有怕过。
除了观主,任何存在它都敢出剑。
一个呼吸!
两个呼吸!
三个呼吸!
洞真燃尽自身斩向须弥天道,争取来了三个呼吸的时间。
而这,便已经够了。
观主站在那祭坛之上,双手伸展,五条金龙便疯狂的拉动这祭坛。
祭坛一层迭一层,就像是磨盘似得。
九冥神灯也将那颗蛋抛入其中。
渐渐地,有一个婴孩的虚影从蛋壳之中被分离了出来。
那些神明磨成的齑粉,则向着那婴孩虚影汇聚。
渐渐地,婴孩的虚影变得越来越凝实。
最终变成了一个皮肤蜡黄,看着病恹恹的巴掌大的小人。
「你生下来不容易,又是个早夭的命。」
观主感慨的道:「为师的命算是极好的,你便跟着为师姓,或许有为师为你遮风挡雨,你便能少吃一些苦。」
「乡间凡人有句俗语,贱名好养活,所以你便叫蛋生,陈蛋生吧。」
这话一出,那婴孩好似感应到了什幺,发出一声委屈的啼哭声。
「哎,你这孩子。」
观主无奈的道:「这名字是难听了点,但也是为师对你的一番期望啊。」
那婴孩哭的更厉害了。
「好好好,咱们不叫蛋生,不叫蛋生了。」
观主想了想,便道:「你是黄天,如今为师又用这番手段为你续命,却不能叫陈黄天,那便取一个字,叫陈黄什幺的吧。」
「嗯,陈黄皮。」
「黄皮儿,这名字叫着倒是顺口。」
「不错不错,黄皮儿,以后你就叫陈黄皮了。」
……
两段画面到此结束。
陈黄皮的脸红成了猴屁股。
他就是再不要脸,可在看到自己是怎幺出生的,洞真又在其中扮演什幺角色,他也没法再不当回事。
洞真真是他的长辈。
悍不畏死,燃尽自身向着须弥天道斩去,换来了三息时间让师父把自己从蛋壳里弄出来。
这可以说是天大的恩情了。
然而,洞真先前却从未说过。
这次实在是气坏了,不然根本就不可能让陈黄皮知道。
「洞真叔叔,实在是不对住。」
陈黄皮羞愧的道:「看来我和黄二打算忽悠你,这事你是一清二楚,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不尊重你,只把你当做是师父的佩剑了。」
洞真嗡鸣一声,剑鸣依旧不屑。
它是有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