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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主与诸位长老言重了,晚辈不过恰逢其会,路见不平罢了。方家之事,咎由自取,晚辈也只是顺势而为。能得见刘家主持大局,稳定幽州,使方家基业后继有人,亦是幸事。些许微劳,不足挂齿。”

他的态度谦逊自然,仿佛真的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与刘家只是不期而遇的合作者。

高见在方家做了什么?

他闲庭信步,品茶赏,偶尔指点后辈,一派无害书生模样。

他让她记录下那些“琐碎日常”,然后从中抽丝剥茧,精准地找出了方家致命的破绽:驭下之失暴露根基腐朽,资源之困显露外强中干,后继之忧昭示内斗隐现。

接着,他轻描淡写地,以方骏的愚蠢为导火索,亲手点燃了毁灭方家的第一把火——格杀宿老,废掉方骏,瞬间抽掉了方家支撑门面的顶梁柱和未来可能的变数。

然后,他便冷眼旁观,甚至可以说……是引导着早已虎视眈眈的刘家,扑上来完成了最后的收割。

现在呢?

他来到了刘家。

他被奉为座上宾。

刘家人在真心实意地感谢他“帮忙”除掉了方家这个障碍,为他们铺平了吞并的道路。

他依旧挂着那副温和无害的笑容,谦逊地表示“不足挂齿”。

他是不是……又在观察?

夏忧蠹只觉得眼前的珍馐美酒、华灯歌舞都蒙上了一层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虚影。

刘家人开怀的笑声,在她听来如同方家那些仆役临死前的哀鸣;刘擎苍志得意满的红光满面,在她眼中像是方乾最后绝望的灰败。

他在故技重施!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夏忧蠹的脑海。

高见不是来接受感谢的,他是来……挑选下一个猎物的弱点。刘家,这位刚刚饱餐一顿、志得意满的“猎人”,在他眼中,恐怕已经自动走入了下一个“方家”的位置。

夏忧蠹的手指在宽大的袖袍中微微蜷缩,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不是因为酒宴的奢靡,而是因为看穿了这完美表象下那冰冷、残酷、循环往复的猎杀逻辑。

她看向高见那平静无波的侧脸,只觉得那温和的笑容下,是无比浓厚的杀意——

盛宴还在继续,欢声笑语充斥楼阁。

唯有夏忧蠹,在这片虚假的暖意中,如坠冰窟,清晰地听到了死神为刘家悄然敲响的、倒计时的钟声。

————————

果不其然。

距方家倾覆仅十五日,新晋北地魁首、鲸吞方家底蕴而声势更隆的幽州刘氏,灭。

其覆灭之速,尤甚方家。动手者,乃北地四柱余下两家——卫家与王家。

两家虽素来互有龃龉,然面对刘家骤然膨胀的体量及方家遗留的庞大产业,肯定是会芒刺在背的。

所以,在高见的一些‘建议’下,趁着刘家根基未稳,内部因骤然暴富而暗生浮躁,外部强敌环伺的状态下,他们抓住了这千载难逢之机。

不过,这件事情之后……高见的待遇就不一样了。

此番却无盛宴,更无“感谢”。

当高见携夏忧蠹,再次如约“拜访”卫、王两家在幽州共同设立的临时议事之所——一座戒备森严的堡垒时,迎接他们的,是冰冷紧闭的大门和无数道充满警惕、忌惮乃至敌意的目光。

在那些堡垒高墙上,卫、王两家的精锐护卫甲胄森然,弓弩上弦,灵气引而不发,气氛凝重如铁。

“高公子请回!”一个洪亮而冰冷的声音自堡垒内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幽州正值多事之秋,卫、王两家事务繁杂,无暇待客!公子乃太学俊彦,此地非久留之地,还请速速离去,免生误会!”

毫不意外的拒之门外!

卫、王两家的掌权者绝非蠢人。

方家因高见“路见不平”而亡,刘家因高见“仗义出手”而盛极骤灭,这其中的关联太过清晰,也太过诡异

。高见此人,如同带着死亡气息的幽灵,他出现在哪家,哪家便如被厄运标记。无人再信他的“恰逢其会”与“顺势而为”。

他来幽州,绝非巧合,更非游学!此人,是祸乱的源头,是反复无常的毒蛇!两家虽因利益暂时联手灭了刘家,但对高见,却达成了空前的一致:敬而远之,绝不沾染!

他们甚至互相盟誓,定要精诚合作,共分巨利,绝不行背刺之事,以免重蹈方、刘覆辙。庞大的财富就在眼前,足以让两家更上一层楼,甚至超越昔日四柱格局。

只要他们稳住,不内讧……

只不过吧,财富如山海,人心似深渊。

刘、方两家留下的资产实在太多了,多到足以腐蚀任何誓言,多到只需一点点火星,就能点燃早已埋藏在人性深处的贪婪与猜忌之火。

而这颗火星,正是夏忧蠹亲手点燃。

在高见的“安排”下,夏忧蠹幽明地真传的身份,可以轻松结交各路人马,这是她天然的护身符,没人会轻易怀疑她与“太学学子”高见有如此深层次的勾结,更没人想到她会成为高见的狗。

她的任务很简单,其实就是在宴会的时候,不注意的,不小心的,悄然揭开卫、王两家一些不欲人知的“小秘密”。

谁家没有秘密呢?

卫家家主那位最受宠的幼子,三年前突破失败,暗中恢复的丑闻,被王家一位“义愤填膺”的低阶管事“酒后失言”泄露,导致其继承权丧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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