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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行啊,过去想多买一些,他就怕惹人注目,万一引来有关部门调查他的财务状况,那就不大好了。

所以一直以来,他每次去玉器厂,都必须克制自己,保留一定分寸,只能是细水长流,慢慢购买。

但现在就没这方面的顾虑的了,反正京城的商业市场已经全乱套了,即使是他们把玉器厂搬空,在这种情形下也不算什幺了。

不得不说啊,宁卫民出的这个主意可是太能算计了。

而且能够投其所好,一下子就把江念芸给说动了。

要知道,原本江念芸就是个出生在书香门第的千金小姐,父亲又是学建筑的。

对于艺术品的喜欢和审美,对她那都是胎里带的。

尤其对于玉石和翡翠的喜爱,更是由女人的天性所决定的。

一听宁卫民把玉器厂里的玩意说得那幺好,而且方方面面考虑得还那幺周到,江念芸顿时也把粮食什幺抛于脑后了,马上就要去看看,让宁卫民给安排。

康术德虽然对此有点意外,却也不反对。

老爷子琢磨着,买这些玉器确实也是个玩意,怎幺也比花钱囤粮食强啊。

这大热天儿的,几千吨粮食最后都得喂了虫子,还不如买这个呢,于是主动成全,跟玉器厂的厂长打了电话,替江念芸约好了拜访的时间。

就这样,第二天早起,连宁卫民,带康术德,都陪着江念芸去了京城玉器厂了。

还别说,一逛仓库,那琳琅满目的玉器,直接就把江念芸看的头晕目眩。

特别是其中那些出自名家之手的大作,简直太精彩了。

比如说解放前,京城玉器业艺人中就曾流传有一首顺口溜。

「叫花子,潘秉衡,小辣椒,刘德盈,小诸葛,王大头,下三滥,是何荣。」

这并不是骂人的话,而是指京城玉器行中的「北玉四大怪」,每句顺口溜道出了其各自的突出特征。

而这四个人后来可都被吸收进了京城玉器厂,每个人均有佳作留存,而且就放在库房里吃灰呢。

像「四大怪」之首潘秉衡,此人一心扑在琢玉上,生活里不修边幅。

晚年竟得了个「玉饕」的外号,可见其痴迷程度。

他的主要工艺成就是,发明了套材取料的办法。

并于1937年把乾隆朝已经失传的玉器压金银丝嵌宝工艺重光,此技艺后来又被称为「金镶玉」技法。

如今他的作品在厂里还能见到的有,碧玉《待月西厢》、松石《二乔理妆》等。

那都是各色宝石、象牙、珊瑚等珍贵材料互相结合的作品,漂亮、巧妙与华丽程度,远不是今日人们所能想像的。

尤其是一尊珊瑚《六臂佛锁蛟龙》,更是潘秉衡巅峰之作。

其艺术水准远超已经被法国巴黎罗浮宫、美国费城博客馆所收藏的「珊瑚黛玉戏鹦鹉」,「俏色玛瑙嵌宝蚌佛」,这些同样出自其手的佳作。

刘德盈呢,他在业中被推赞为立体花卉的宗师。

其花卉作品在工艺上综合立体圆琢、深浅浮琢和镂空琢,被称为「耍手艺见功夫」。

要知道明清两代京城玉器的花卉作品多为平面浮琢,单件的单体圆琢和镂空相结合的产品极为少有,即便有也只是浅浮琢。

可刘德盈却能从改进工具、提高工艺技巧着手开始创新路。

他最擅长做珊瑚花卉,利用多枝杈的料形,在制作技巧上,常用钻铊或小勾铊施艺使花枝的穿枝过梗和花卉的翻转折迭联系起来。使花、叶、梗三层气韵贯通。

虽然由于工具的局限,对茂密的花叶只能做一面活(即正面)。

但是因为章法安排得体,花、叶、梗的翻卷折迭有序而变化多端,作品最终便能达到三面的环视效果。

京城玉器厂留存他的作品不多,仅有利用一块主枝较粗、枝杈不繁的珊瑚材料构思创作的《百鸟朝凤》。

瓶体的一边是盛开的牡丹,另一边是一棵枝高叶大又挺拔的梧桐与瓶盖上的枝叶相接直通瓶顶。

梧桐旁立着一只祥凤,低头窥视艳浓的牡丹。

梧桐枝头,鸟儿成双作对,展翅欲跃,似一派新秋光景。

就这件玩意,在众多的精品中异常引人夺目。

因为太生动太形象了,一切细节的形态都是人们想像不出的完美表达。

任你再没有艺术细胞,也得好好看一阵才能把眼睛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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