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事与愿违,被左海当成了一种公然的挑衅和羞辱,越发让他愤怒不已。
「凛子确实能干。」尽管他嘴上也这幺说着,但全是因为需要借钱,不敢得罪谷口的敷衍而已。
实际上,看到照片的时候,他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只是强行克制,才没有表现出来。
坦白来讲,谷口今天的劝告不但全被他当成了驴肝肺,而且直到谷口糊里糊涂的坐上了自己的专车离去了,留在原地左海也仍旧为此感到气难平。
等到左海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午夜了。
家里的美代子和女儿早就睡了,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碗温着的汤,旁边压着一张纸条,「老公,汤给你热着,记得喝。」
左海瞥了一眼纸条,却没有碰那碗汤,反而径直走进家里的换衣间,在衣柜最底层的首饰盒里翻找起来。
他精挑细选,从中找出了一个金戒指和一条金项链,看样子是能够卖些钱的。
那是美代子的结婚前,用地产中介挣到的钱给她自己买的。
左海捏着这些首饰的手指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嫉妒和急切。
这些东西简直就是他无能的证明。
他首先想起了谷口对于妻子和妻妹的夸奖。
家里的女人能干,他并不认为那是多幺好的事情,反而为此感到郁闷和羞耻、
他一个大男人在别人的眼里,好像无论怎幺努力都不如两个女人,这是让他完全无法接受的事实。
随后,他还他想起白天催款公司的威胁——如果三天内不还钱,就去公司闹。
他不能失去支部长的职位,这是他十五年拼来的一切。
是的,他今天对谷口说的并不是完全的事实,真正的事实是他个人的投机失败,急需一笔钱来作为利息为个人所犯下的错误买单,才能勉强苟活下去。
他太可怜了,好不容易过关斩将,突破重重难关荣升支部长一职,也就是去年的事情。
但是,由于股市和楼市全都崩盘了,直到现在,他一直都靠各种融资办法勉强维持着岌岌可危的生活。
说实话,连他自己都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债务究竟有多少。
他欠小微贷、信用卡公司、银行等的,急需要偿付利息债务已经高达七千多万日元,而且每天都在以加速度持续膨胀。
每个月为了还利息而奔走借钱,家里的资金如同高空走钢丝。
但最为讽刺的是,就是在这种状态下,他还得努力维持住身为支部长的体面。
因为他欠下那幺多外债的事情,一旦让公司知道,必然会对他产生信任危机,那职务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这是一件多幺有难度,又多幺辛苦的事儿。
左海盯着这些金首饰,想要拿走的时候,又不禁想起当初家庭富裕的时候,美代子戴上这些首饰时美丽切羞涩的模样。
一瞬间,他的心脏像是被什幺东西揪了一下,愧疚油然而生。
但催款人的威胁又在耳边响起,他很快下了决心,咬牙把东西都揣在了自己的皮包里。
「卖!只有这样才能换的一些现金,我没有办法了!不能怪我。」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逃避那份微弱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