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伦比亚大使门多萨几乎是踉蹌著扑进自己的车里,脸色惨白,额头上还有未乾的冷汗。
他急促地对司机说了句什么,车子並未立刻驶离,而是在原地停留了片刻。
几秒后,门多萨推开车门,左右警惕地张望了一下,隨即快步走向不远处一辆线条优雅、悬掛著米字旗的黑色轿车。
他拉开车门,迅速钻了进去。
车门关闭,將车外的世界隔绝。车內瀰漫著昂贵皮革和雪茄的混合气味。
乔治·卡文迪许已经坐在后座,他脱掉了外交场合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具,眼神很不善的看著门多萨。
“废物!”卡文迪许的声音压得很低,,“一点压力都扛不住,眼泪?亏你想得出来!在坐的哪个不是演员,你以为你得到了什么?一个菸灰缸的警告?”
门多萨擦著汗,嘴唇还在哆嗦:“卡文迪许先生,维克托他真敢动手!您没看见他的眼神…”
“收起你那套懦夫的表演!”卡文迪许不耐烦地打断他,“现在不是哭诉的时候!维克托的强硬超出了预期,他根本不吃国际施压和道德绑架这一套。48小时…哼,48小时后他能给出什么官方通报?一个精心编造的谎言?还是…继续装傻充愣?”
他深吸一口雪茄,烟雾在昏暗的车灯下繚绕,如同他此刻的思绪。
“门多萨,也许麦德林的消失,对我们所有人都是一个机会,一个巨大的、重塑拉美格局的机会!”
卡文迪许的声音带著一种蛊惑性的低语,“维克托的墨西哥正在以一种令人不安的方式崛起,力量未知,手段…更是不可预测。他的新秩序充满了暴力和强权,这绝不是文明世界愿意看到的。”
他侧过身,目光灼灼地盯著门多萨:“大英帝国在拉美的传统利益和影响力,必须得到维护和强化!而哥伦比亚,作为南美大陆的关键国家,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潜力。”
“想想看,门多萨,想想一个摆脱了贩毒集团阴影、获得外部强力支持的哥伦比亚!它完全可以成为南美新的稳定基石,新的话事人。”
“话事人?”门多萨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和渴望的光芒,暂时压过了恐惧,这个词汇对他,对他的国家,诱惑力太大了。
“没错!”卡文迪许斩钉截铁,“但前提是,必须打破维克托对拉美,尤其是对你们哥伦比亚的这种高压控制!麦德林事件,就是撕开他铁幕的绝佳突破口!我们无法直接进入勘察,但…消息总会传出来,总会有蛛丝马跡。我们需要你们在哥伦比亚內部,动用一切渠道,搜集任何关於麦德林消失的真实信息!照片、目击者、异常现象…任何能指向真相的东西!同时…”
他凑近门多萨,声音压得更低,“在波哥大,在美洲国家组织內部,要继续製造舆论压力!把“人道主义灾难”、『国家恐怖主义』的標籤牢牢钉在维克託身上!要让整个美洲都感到不安和恐惧!孤立他!削弱他的道义基础!为我们的下一步行动创造条件。”
门多萨的心臟狂跳起来。
恐惧依旧存在,但权力的诱惑和英国人的许诺,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他的血管。他用力地点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混合著野心和算计的光芒:“我明白了,卡文迪许先生,为了哥伦比亚的未来…为了南美的新秩序,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立刻联繫国內,动用我们所有能用的资源。维克托他不可能永远一手遮天!”
“很好。”卡文迪许满意地靠回椅背,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记住,时间紧迫,维克托只给了48小时。我们要在他编织好谎言之前,找到真相…或者,製造出足够有杀伤力的真相。去吧,动作要快,要隱秘。”
黑色轿车的车门再次打开,门多萨像幽灵一样迅速溜出,钻回了自己的座驾。
两辆车几乎同时启动,悄无声息地融入国家宫外浓重的夜色之中。车灯划破黑暗,如同两条心怀鬼胎的毒蛇,滑向不同的方向,留下的是更深的阴谋和即將到来的风暴。
车內的卡文迪许看著窗外飞速倒退的墨西哥城夜景,眼神深邃。维克托的武力恫嚇暂时压制了场面,但这只会让水面下的暗流更加汹涌。一场围绕麦德林消失真相和拉美主导权的无声战爭,才刚刚拉开序幕。他拿起加密卫星电话,开始拨號。
“我们的计划也要加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