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斯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战友,看着远处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敌人,看着那个被炸碎的士兵留下的血迹,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了截然不同的引擎呼啸声,低沉而有力。
四架a-10“疣猪”攻击机,机翼下挂满了弹药,从云层中俯冲而下,它们机头那标志性的30毫米七管加特林机炮开始旋转,发出如同撕裂布匹般的恐怖声响——
“brrrrrrrrt——!”
第一轮扫射如同灼热的剃刀,猛地犁过工厂外围的进攻队列,gau-8机炮射出的贫铀穿甲弹如同一条肉眼可见的火鞭,所过之处,人体、砖石、甚至轻型装甲车的侧面装甲,都被瞬间撕裂、扯碎、引爆。
刚才还在疯狂推进的印第安纳士兵的阵线,顷刻间被打得支离破碎。
一辆m113装甲运兵车首当其冲,30毫米炮弹轻易地钻透了它相对薄弱的顶甲,在内部引发剧烈爆炸,车体像个玩具盒子一样被撑开,炮塔在烈焰中被抛起好几米高,碎裂的金属和内部乘员的残骸呈放射状泼洒在周围的废墟上。
水塔上的狙击手火力点瞬间哑火,疣猪的飞行员显然优先照顾了这些高价值目标,水塔上部结构在机炮的精准点射下崩塌,水泥块和扭曲的钢筋混合着人体的组织倾泻而下。
“压制!压制!别让他们抬头!”
马库斯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肾上腺素而嘶哑,他几乎是跳起来,用m4朝着被疣猪火力打懵的敌人方向猛烈射击。
赖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地狱图景。
前一秒还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敌人,此刻在a-10炮管下惨叫!
高温金属燃烧的灼热气息,还有烤肉的焦糊味,比之前更浓烈,他看到不远处一个被机炮边缘扫过的印第安纳士兵,上半身几乎不见了,只剩下腰部以下的双腿还诡异地站立了一秒,才软倒下去。
他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手指抠进了身下的混凝土碎渣里,磨出了血。
疣猪们一次通场显然不够。
它们在空中灵活地转向,再次切入攻击航线。这次投下的是烟雾弹,为接下来的精确打击标记区域,紧接着是航空炸弹。
“轰隆!!!”
巨大的爆炸震波让整个工厂地基都在摇晃,比之前的迫击炮猛烈十倍。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尘土和碎屑扑面而来,砸在头盔和防弹板上噼啪作响。一堵本就摇摇欲坠的承重墙在近失弹的冲击下彻底垮塌,将几个来不及闪避的士兵埋在了下面。
“保持位置,利用掩体!”詹金斯中尉在电台里咆哮,但声音断断续续,被爆炸声完全覆盖。
马库斯缩回头,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嘴里的泥沙,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赖斯,新兵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空洞和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近乎呆滞的平静,眼神死死地盯着前方那片被火焰和浓烟笼罩的死亡地带。
“welcome to the war, kid.”(欢迎来到战争,小子。)马库斯低声咕哝了一句,不知道是在对赖斯说,还是对自己。
…
1996年2月21日晚上,也就是小布殊跟主要人员开完会议后的几个小时后的国会山,参议院大厅。
他一脸无奈的坐在下面,听着上面来自马萨诸塞州的资深参议员共和党领袖之一的霍华德·麦卡锡,正在发言席上慷慨陈词。
“是的,我们都在关注缅因州的悲剧,关注我们勇敢的小伙子们如何在东海岸抵御外侮!但是,总统先生,诸位同僚,请问问你们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陷入今天这种双线作战,不,是三线作战的绝境?!”
“是因为一个疯狂的墨西哥独裁者吗?是因为一个叛乱的伊利诺伊州长吗?不!根本原因在于这个政府灾难性的外交政策和国内政策的彻底失败!”
“是本届政府的一意孤行和战略误判,激化了与墨西哥的矛盾,最终导致了战争的爆发,是本届政府对国内各州诉求的漠视和强力压制,催生了对立和分离主义!而现在,总统先生竟然要求我们授予他更多的权力,调用更多的军队,去进行一场看不到尽头的,在我们自己国土上的战争!”
麦卡锡的声音陡然拔高:“我在此郑重声明,我和我的政党,绝不会支持《联邦紧急状态授权法案》,我们不会给一个已经证明无能的政府一张空白支票,让它把更多的美国年轻人送入中西部和东海岸的绞肉机!我们需要的是谈判!是政治解决!是停止这场兄弟阋墙的悲剧!”
执政党议员席位上爆发出愤怒的驳斥:
“叛徒!”
“你在给敌人递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