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露阳可是金婶打小看著长大的,瞅著就跟自己家半个孩子差不多。
一听说孩子在片儿城有出息,忙不选追问东问西:
吃得习惯不?
住得咋样?
是不是还跟著帮厂里干活?
陈大志正愁没机会宣传自己家儿子呢,现在好不容易有了金这个观眾,那可真是彻底把癮给勾起来了。
俩人一句一句又一句的就嶗开了。
直嶗的老金头翻白眼。
嶗就算了!
关键到一半,陈大志还给自己嶗热了,隨手就把身上的袄给脱了下来。
这一脱,老金头登时乐了。
“我说陈大志,你这是哪国穿法啊?!咋还把马甲给掖裤子里了,你这不难受啊?”
说著,他还伸手想去把陈大志的马甲往外拽。
陈大志急忙护住,嘴里还:
“你懂啥!现在都这么穿,时兴!”
一边说,一边手指头在自己亮闪闪的皮腰带上来回摸索,像是生怕別人看不见似的。
“?你这腰带不错啊!哪买的啊?”老金头瞅见腰带,来了好奇。
结果这一问不得了。
陈大志马上眉头一挑,得意得跟开屏孔雀似的:
“这可是我儿子从片儿城特意给我买回来的!咱这地方压根就没有卖的!”
说著,
他乾脆站起来,挺著个大跨,著脚,把腰往前一,还故意转个圈儿,给金大奎看个明白清楚。
姿势就別提多妖烧风骚了。
这一下,別说金婶了,
就连陈露阳都忍不住低下头,用手抠著膝盖,实在不好意思抬眼看。
这也太欠儿了!
金大奎的白眼儿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两个小时后。
陈大志终於意犹未尽,领著陈露阳,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老金头家,转而奔向老尹头家。
幽暗的小胡同里,雪还在不停飘。
陈露阳看著陈大志的背影,心里百味杂陈,
只见陈大志顶风冒雪走在前,带著解放帽子,裹著深蓝色的大袄,套著绿色的手燜子,
肩上扛著要给老兄弟们的金宝汤,步伐踩在雪地上,发出了“咯哎咯吱”声。
沉甸甸的罐头搭在陈大志宽厚结实的肩膀上,隨著他的步伐,一掂一掂的。
雪夜天黑,慈父负重在前走,为儿探路·
这个景象,明明是一个父爱如山,让人催泪的感动场面。
可这个场面怎么一挪到陈大志身上,就给人感觉那么欠儿呢?
“跟上啊!走不动了咋的?!”
陈大志察觉身后脚步声慢了,扭头喊了一嗓子,语气里透著嫌弃。
“来了来了。”陈露阳反过神来,赶紧小跑跟上。
“耽误事!”陈大志恨其不爭的骂了一句:
“这要不是带著你,我现在老尹家都送完了。”
陈露阳无奈加快脚步,踏著雪地“咯吱咯哎”跟上。
“爸,慢点走,这雪地滑。”
“滑个屁!”陈大志撇头瞅他一眼,满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