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话一说完,於岸山就像是被捅开了火药桶似的,噼里啪啦道:
“你啊!你们车间那个董满贵,真是太烦人了!”
“我那办公室都快成他家了。一天一小来,三天一大来,五天超大来。”
“不是今天叨咕个螺丝紧不紧,就是明天又搞学习总结,整天围著我转,半点清静都没有!”
陈露阳对於董满贵的风格,那是相当深刻的了解。
但是董满贵毕竟是为了车间的事情去找於岸山,
听到於岸山这么说,於情於理,陈露阳都替董满贵开口道:
“这不是车间里没个主心骨嘛。他要不揣著事儿找您,心里才更没底。”
“哼!我看他是毛病犯了,管得太宽!”於岸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虽然於岸山的话里话外都是嫌弃,但陈露阳还是在嫌弃中听出了几分满意。
办事么~论跡不论心。
不管董满贵如何絮叨,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橡胶车间好。
况且从昨晚老陈和姐夫的反馈来看,橡胶车间这半年的成绩乾的还算不错。
不仅完成了厂里的各项工作任务,而且还摸索出一套新的胶管配方,队伍也弄得很扎实,没出过乱子。
两个人嘮了会儿橡胶车间的事儿,於岸山话锋一转,说起了正事:
“这次你跟著王厂长和董副厂长一起回来,听说今年进出口预展的事儿了吗?”
陈露阳点点头:“听说了。一路上王厂长就不停叮嘱,说这是头等大事,厂里上下都绷著弦,生怕出半点差池。”
於岸山“嗯”了一声,把茶碗往炕桌上一搁:“这事可不光是厂里的事儿。上面盯得紧,省里、市里都要借这个机会露脸。咱们劲霸车要是真能在会上露个脸,说不定能接到外贸单子,那对厂子以后可是天大的事。”
他顿了顿,抬眼看著陈露阳:“小陈啊,你在bj上学,懂外语,见过世面。这回可得帮著厂里撑撑场子。”
陈露阳一挺身子,立刻表態:“您放心!只要是厂里的事儿,用得上我,我绝不含糊。”
“好!”於岸山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欣慰。
隨即语气又压低:“这次不比平常展销会,是关係到咱厂今后发展的大事。”
“石钢、兵工厂、南边那几家汽车厂都要来。人家底子厚,外贸口子多,咱要是真没点亮眼的东西,很容易被比下去。”
“你这几天回厂之后,可別光顾著在家歇。多去车间走走,看看咱准备参展的小汽车。”
他顿了顿,目光一凝:“你是学经济的,又在片儿城见过世面,眼界和思路跟咱们这些在厂子里打转的不一样。”
“说不定能看出点我们平常人看不出来的毛病。车子外观也好,里面零件也好,要是真有啥不妥的地方,提前提出来,省得到时候丟人现眼。”
陈露阳连忙点头:“行!领导您放心,我回去就下车间,好好瞅瞅。要是真能帮上点忙,绝不藏著掖著。”
他顿了顿,又叮嘱道:“等过两天,厂里开动员会,你也到场听一听,说说意见。”
陈露阳马上道:“厂里的事就是我家的事,我一定全力以赴。”
“好!”於岸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更亲切了,
“这几天先歇歇,抽空去车间,多看看咱准备参展的小汽车,和大傢伙嘮嘮。”
“成!”陈露阳笑著答应。
走出於岸山家,
陈露阳看著机械厂的那一排灰瓦厂房,莫名其妙的就转身去了一个地方。
要不说,这有时候领导一句话就比千言万语都好使呢。
这刚刚从於岸山家里出来,陈露阳下意识奔向了董满贵家。
此时的董满贵小院子里,
董满贵正坐在炕沿上,左手拿著张报纸,右手拿著根铅笔,一边读报一边拿铅笔在报纸上勾勾乐乐,看的是相当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