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不大,摆著四五张桌子,墙上贴著几张手绘的统计图表,上面写著“集市摊点数量变化”“个体工商户登记统计”之类的標题。
桌上堆著不少摊贩登记册,还有几背没拆封的文件袋。
“陆哥,你这挺清净啊!”陈露阳热络道。
陆长思把他摁到椅子上,递过一只塘瓷缸,笑呵呵解释:
“这几天正好是月底匯总,上午材料都报上来了,大家刚把关键的数核完,下午才要往省里交,算是有点空档。”
“要是赶上前几天,桌子边都得排长队,来办事的挤破门。”
“对了,你在片儿城念书,怎么样啊?习惯不?”
陈露阳一愣,差点没把搪瓷缸里的水喷出来。
“陆哥,你咋知道我在片儿城上大学?”
陆长思笑道:“这有啥不知道的!你这消息早传遍了。当初你考上北大的时候,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宣传,想不知道都难啊!”
陈露阳笑道:“別提了,报纸把我写那么大,回家还得被我姐拿话挤兑呢。”
陆长思哈哈一乐,摆摆手道:
“这不是坏事儿啊!”
“你姐嘴上挤兑,那也是心里骄傲。换谁家能出个北大的学生,家里人不都得吹一年半载的?”
“对了,你啥时候回学校啊?”
陈露阳眨眨眼:“快了快了,再过些天就得收拾行李。”
陆长思点点头,语气里透著热络:
“你在外边念书,家里要是有啥麻烦事儿,或者需要跑腿的,你就直接找我。別客气!咱都是自己人。”
陈露阳乐了。
他家本就在省城,亲戚朋友一大堆,真要有点事儿,哪轮得到外人插手?
不过场面话嘛,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於是他笑著顺水接过:“那以后可得常麻烦陆哥了。”
正说著,走廊里传来了陈今越低声吩咐下属收尾的声音。
陈露阳耳尖一动。
他起身,把搪瓷缸放回桌角,冲陆长思笑著一拱手:
“陆哥,越姐那边好像忙完了,我先去看看,改天再来跟你嶗嗑。”
陆长思爽朗一笑,拍了拍他胳膊:“行,去吧去吧。”
陈露阳应声,脚步轻快地出了监督管理科的门,顺著走廊几步就朝陈今越那边走去。
“科长,那人谁啊?”
瞧见陈露阳离开,一个小干事不明就里的开口问道。
作为工商局里的大科长,平日来办公室求见陆长思的人多的是!
没点背景、没份介绍信,连科里门槛都不好迈,想进屋坐坐喝口水都不容易,更別提能让他亲自倒茶、嶗嗑半天了。
况且那小伙子一看年纪不大,顶多二十出头,看不出来是什么重要人物。
小干事真是想不通,怎么自己这科长还要亲自伸手去交好?
“一个小朋友。”
陆长思简单的说了句,起身拿著饭盒,一副准备去食堂吃饭的模样。
小干事听得一头雾水,心里更纳闷,却也不好再追问,只能汕汕地“哦”了一声。
稀里糊涂之间,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等久了吧?”
走廊里,陈今越快步走向陈露阳,眼神里带著歉意。
陈露阳笑著摆手:“没事,我刚才在陆哥屋里坐了会儿,他非拉著我喝了口水,顺便嶗了几句。”
陈今越一听,唇角弯了弯,点点头笑道:“我那个科长人挺好的,这一年多给了我不少帮助。”
“要不是他在很多地方帮著跑前跑后,我也不可能这么快適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