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青杭刚要举起杯子,就被於岸山按了下去。
“小曹,你胃不好,就別喝了。”
曹青杭笑笑,还是举起杯:“少喝点行,不能坏了气氛。”
“行,那就少来一点。”
“来,乾杯!”
“砰”的一声,酒杯齐齐相撞,热气腾腾的香味在桌上瀰漫开来。
这顿饭吃得格外热闹。
大家说笑著,盘子转来转去,筷子也没个主次。
曹青杭虽然胃口不好,吃得慢,可那只鸡腿硬是被张国强夹到了他碗里。
他勉强咬了一口,又放下筷子,样子別提多为难。
陈露阳瞅著就忍不住,一筷子把那鸡腿又给夹了回来。
“行了,你吃不下就別撑著。”
反正大家都是兄弟,他也不嫌乎曹青杭。
但要是大鸡腿儿被浪费,那必须绝对不允许!
吃完了饭,於岸山没急著离开,而是借著机会,把修理厂里里外外都转了一个遍。
跟当年王轻舟与董江潮一样,在看见二楼工人们居住的环境之后,於岸山也是眉头紧皱,表情很是严肃。
尤其是看到专门给北大学生准备的房间之后,於岸山忍不住道:“他们北大的不是有宿舍吗!怎么还天天晚上住这呢!”
陈露阳瞧见於岸山脸色不对,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学校的课题有一部分需要在厂里做实验和记录数据,要是天天来回往返,那就太折腾了,而且赶不上工段测试。”
“所以我们就临时安排了个房间给他们住,方便记录。”
“所以我们就专门安排出个屋子,方便他们休息。”
“哼!”於岸山脸一沉,冷冷地道:“你倒是当了个好人。”
陈露阳不敢辩解,只老实地点了点头。
於岸山骂的没错。
当初为了能牢牢绑紧力学系的张殿才,加深与力学系的联繫,他確实是主动开出了不少条件。
食宿、实验场地、机修设备的自由调配————几乎所有一切,在修理厂都是绿灯。
有了北大的学术背书,修理厂的项目、通用件的试製、甚至申报市科委时的份量,全都硬了一个档次。
这些交换,在当时看,確实是给修理厂带来了非常丰厚的回报。
但是如今看来,这些回报都是建立在牺牲修理厂工人生產生活条件基础上达成的。
好好一个修理厂,如今硬生生变成了“半科研半宿舍”的临时基地,这一切放在別人眼里,也许叫“產学结合的创新”,可是在於岸山和陈露阳的眼里,却更像是在拿兄弟们的生活在垫路。
看完了宿舍,於岸山又下楼转了一圈,把生產区、仓房、检修间全都走了一个遍。
陈露阳一路陪著,边走边讲解:“这边是主修线,做车辆维护;那边是配件间,现在和北大力学系合作的几项试验都在那儿;仓房主要是堆放半成品零件和橡胶件————”
郝逢春认真听著,不时插问几句。
於岸山也频频点头,却始终面色凝重。
“乾的真不错!就是这地方太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