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底的四合院里已经有了寒意,晚上吃过饭,刘一民就因为“体寒”提前往被窝里钻。
等朱霖脱衣入被,刘一民身上的寒意才如冰雪消融,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事毕,朱霖抱著刘一民讲起了李俊获得新加坡国际电影节长片奖项的事情。
“这条消息出来后,不少人议论纷纷。都说李俊导演天天蔫蔫的,一出手就是一国际奖。”
“老李听到能气死,这是谁天天乱嚼舌根子。老李国內的奖没少拿,战爭片拍的那么好,得奖一点都不意外。”
“哈哈哈,刘老师,你也知道,文艺界就这样。表面上笑呵呵,实际上谁也不服谁。”朱霖將脑袋靠在刘一民的肩膀上,手情不自禁地搓揉著刘一民的胸口。
“睡吧,明天洛迦诺电影节就应该有消息了。”刘一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不过忽然睁开眼说道:“明天再战。”
最近连日疲惫,刘一民晚上状態不是很好,导致发挥多少有点不尽人意。
第二天早上,刘一民先去文联了一趟。文化部、文联、作协召开关於中拉文学交流的总结会。
曹禹热情洋溢地称讚了这次交流以及对未来交流的意义:“我们不少作家通过交流或者拉美作家代表团的讲话,对我国作家的文风和个人风格又有了一次深入的认识....
”
会议形式感很强,並没有多少真正的內容。隨著文联会议上曹禹频繁出场讲话,文联內部不少人逐渐反应过来,明白文联即將步入曹禹时代。
以前曹禹也在文联任职,但往往都是听得多,话说的少。除非会议內容涉及到话剧,他才会多说几句。
会议结束,曹禹、夏言单独將刘一民叫到办公室,夏言还亲自给刘一民泡了一杯茶,搞得他诚惶诚恐。
“一民啊,这次交流活动首长们都称讚办的好,咱们是文学交流,但又不拘泥於文学。让拉美作家看到了咱们改革开放的成就,改革开放不是闭著眼睛自己搞。而是要跟人家交流,通过作家的嘴,將咱们的改革成果推出去。
有利於再吸引一批外资进来,帮助咱们发展经济。在东京,马尔克斯等人不止一次谈到了咱们搞的改革开放。”夏言过滤掉茶叶之后,將茶杯推到刘一民面前。
“沈老,交流活动是大家一起做的,不是我一个人做的。老师,您,巴老,钱教授...都拖著身体陪客人,我做的贡献微乎其微。”
夏言捶了捶腿:“说实话,我真的没有走过这么多的路嘍。这两天在家躺著,还不知道多长时间能休养过来。”
“让你在家多休息休息,你就瞎逞强。”曹禹忍不住说道。
“哈哈哈,你们都在干活,我又怎么能在家里休息。一民啊,国际文联这件事情,首长说了,咱们大力支持。原话是通过文学搞团结,很有想法。”
我们缺的影响力,文学上的影响力,也是影响力。作家往往在所在国都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力,咱们报纸上的內容,他们不一定听,但是这些作家讲几句,他们是真能听到心里。
你们慢慢筹划,咱们国內可先成立一个国际文联会员中心,率先向国际文联申请入会,做一个示范作用。”
夏言的话正合刘一民的心思,如今沪市国际文联中心正在装修,用不了多久证件就能註册完成,到时候就掛上牌子开始运营了。
“好了,事情要慢慢来,咱们不能把年轻人赶的太紧。”曹禹笑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夏言笑道:“那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都可以来部里找我。你的那个导演黄祖默,是到洛迦诺电影节参展了吧?”
夏言主管电影工作,主要电影节参展作品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语气里故意带著一丝不太確定的样子。
“对,不过不是我的,人家是沪影厂的导演。”
“哈哈哈,结果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出来嘍,说实话,我还是挺期待的。这个小黄啊,要是能捧个奖盃回来就好嘍,今年他可就拿了不少奖嘍。新加坡国际电影节的奖,八一厂也拿的漂亮,將东南亚华侨和大陆的心给连在了一起。”
如今李俊已经回国,但他並没有回燕京,而是给刘一民发了一封电报,整个人又投入到《开国大典》的拍摄之中。
新加坡国际电影节奖金为一万美元,这笔钱在八一厂內部也引起了討论,爭论这笔钱到底应该属於谁,是属於整个剧组,还是属於导演或者说属於八一厂。
这里面涉及到体制的问题,毕竟李俊是八一厂的导演,跟八一厂並不是简单的合作关係。
八一厂是出品方,在没有特殊约定的情况下,钱应该归电影厂所有。
除非是最佳导演奖或最佳演员奖,颁发单位明確奖金是给导演的。
八一厂大部分人都觉得这钱应该归厂子,但刘佩然认为这钱要是厂子全拿了,不利於激发导演的积极性。
这件事情吵的电影局,甚至夏言都有所耳闻。
夏言询问刘一民的意见,刘一民觉得应该给创作人员分点,导演收入低,好不容易有点奖金,不能全被厂子拿走。
“现在不吃大锅饭了,如何激励导演和创作人员,確实是一个难题啊!”夏言一提起这个就觉得头大。
现在电影厂上上下下,从演员到导演,都想多挣点,但钱就这么多,如何分是个大难题。
夏言见刘一民沉默,话锋一转问道:“一民,部里面准备让电影局探索一下民营企业拍电影,你们文研所一直在这方面进行研究,你个人对此怎么看?”
“部里已经探索上了?”
“怎么,你们文研所也有这个想法?”夏言好奇地问道。
“这次我到沪影厂,我跟徐厂聊了很多。”
夏言笑眯眯地问道:“徐桑楚这傢伙肯定满腹牢骚吧?没办法,他年龄到了,不退也不行。全国这么多电影厂,那么多的厂长,要是都想多干几年,年轻人怎么办?”
夏言对於徐桑楚退休也是比较惋惜,在国內这么多电影厂厂长里面,徐桑楚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徐厂心里没牢骚,但是你让他高高兴兴的退休,那也不可能,毕竟干了大半辈子,身体还行,自然不愿意跑回家养鸟。”刘一民替徐桑楚说了几句好话。
“你们两个聊了那么久,聊出什么了?”曹禹问道。
“我提到了在我国外开的电影公司,我们聊著聊著就產生了一个新想法,咱们国內也能不能个人开电影公司,拍出来的电影卖给中影。中影按照质量,或者按照票房给钱,不用最低收购价,也不需要照单全收。”刘一民简单的讲了几句。
“好啊,你是想让徐桑楚给你打工啊。看来这次部里和文研所是不谋而合了,但是具体方案如何,还有待討论。让民营电影公司直接拿到出品权,这会引起国营厂的反弹的。”
夏言告诉刘一民,这个想法他刚跟新上任的电影局局长和部里的王濛聊过,其余人一概不知情。只有三人知道,要是知道的人多了,消息不到一天能传遍全中国的电影厂。
“我这也是建议,民营公司去拍电影,有利有。好处是能激活市场,激发创造力,但是他们不会去拍成本高,效益低的电影。他们完完全全以经济利益为导向,而电影不仅是娱乐工具,还是宣传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