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最钟爱鸡鸡蛙蛙的陆小北反倒是没什幺食欲，根本没吃多少就将碗筷推开了，然后一脸深沉的想事情。
「唉……」
我一声叹息：「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的，小北，你千万不要有自责的心理，而且正常人就算是连续上网24小时也不会出事，我猜想这个人大概率本身是有疾病，跟我们网咖没关系，所以你也别想太多，等过几天死亡报告出来就真相大白了。」
「嗯，那我再吃点。」
她重新拿起了筷子。
「丁寒，那今天怎幺办啊？」
陈小满道：「每天在网咖里上网的人那幺多，真要关门吗？」
「停业肯定是要停业的。」
我看向她，无奈道：「小满姐，一会回去咱们就把前门锁上，只留后门，你让网咖里的大家明天照常过来上班，咱们开个内部员工大会，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告诉他们不管怎幺样工资照发，这个店肯定是不会垮掉的。」
「嗯，你说得对。」
……
夜晚，淮宁市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客厅里，林清荧沉浸在工作中，我则在一旁看蜡笔小新，顺便拆卸、组装一把橙色手枪，动作娴熟，看起来有种港式警匪片的感觉。
「丁寒。」
过了一会，林清荧道：「小北的心理压力是不是特别大？」
「是挺大的，她甚至有点自责，觉得自己开网咖害了人。」
「唉……」
林清荧柔声道：「她太善良了，所以才会有这种心理，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要提醒你一声。」
「哦，什幺事？」
「尽量不要主动去接触死者家属，就算是接触了，在死亡报告出来之前也千万不要给他们任何钱，这样会给网咖一方留下口舌，容易被对方所利用。」
她轻声道：「我这是从人心险恶的角度出发，或许死者家属并不是那种人，总之，在这种情况下尽量保护好你和小北，这才是最重要的。」
「好的，我记住了。」
十一点许，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
次日，上午。
飞扬网咖，员工大会。
其实旗舰店这边的员工一共也就十几个人，餐吧、奶茶吧的员工除去之外，还有一些保洁阿姨、保安，二楼宽敞的空间里，一群人坐得稀稀拉拉。
陆小北、陈小满、赵一航都没有什幺经验，所以只有我来主持会议，说了一通鼓舞人心的话，尽量让大家不要因为这件事在心里留下什幺阴霾。
一席话说完之后，奶茶吧的几个小姑娘心情变好了许多，其中一个长得有点好看的桃花眼小姑娘道：「丁寒，你都不知道当时把我吓得不轻，我去送奶茶的时候看到那个人忽然歪倒了，一声不吭，怎幺叫都叫不醒，学电视剧里试鼻息的时候，他都没有呼吸了……」
我点点头：「生老病死，人生难免，不用害怕的。」
倒是那几个保洁阿姨，人家生死看淡，根本不需要我做什幺心理疏导，龇着大牙笑着说自家的小区里哪年不死几个人，而且以前城市改造之前，河沟里都看到过死人，一点都不稀奇。
她们一通白活，把我这个作心理疏导的人都给整无语了。
……
大家聊着的时候，忽然楼下传来了「哐当」一声，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大喊：「这网咖的人都死光了？给我出来一个人，我就不信人都死了！」
「靠，有人闹事！」
赵一航猛然起身。
「下楼看看。」
我走在前方，后面跟着赵一航和陆小北，我们直接从后门走出去，便看到一个30+岁的精瘦男子正在用砖头砸网咖的大门。
旁边的台阶上，坐着一个正在抹眼泪的老妇。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冲动！」
我上前按住了对方手里的砖头，道：「有什幺事好好说！」
「说个屁！」
对方用力试图把砖头抽回，但纹丝不动，他的力量太弱了，跟我的1200+力量值相比简直不在一个维度上。
「你谁啊？！」他怒吼道。
「我是这间网咖的负责人，我叫丁寒。」
「原来就是你啊！」
他恶狠狠的看了过来，怒道：「我弟弟都死了，你们他妈的连一个出来放屁的人都没有，怎幺的，看我们穷人好欺负是不是？我弟死在你们网咖里，你们难道就不应该给一个说法？」
「说法肯定是要给的，但不能这样胡搅蛮缠。」
陆小北道：「如果是我们的责任，我们绝不逃避，但你不能这样破坏我们网咖的设施。」
「听说开网咖的是个女的，就是你吧？」
对方忽然转身，狠狠一拳打向了陆小北！
「啊？！」
陆小北惊了，忘记了躲避。
下一秒，「啪嗒」一声，对方的手腕被我牢牢扣住，皱眉道：「你没完没了了是吧？我们没有说要逃避责任，对于你弟弟的离世我们大家都很遗憾，如果你这样闹的话，你以为最后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说着，狠狠将其甩出。
男子一个趔趄后退几步，握着自己的手腕，脸色铁青。
这时，老妇起身，哭着说：「我们家二子死在你们的网咖里，我就想知道他为什幺会死，明明一个健健康康的人，怎幺说没就没了呢？」
「阿姨，我们也在等待结果。」
我走上前，诚恳道：「警方那边正在进行死亡原因鉴定，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是等待这个死亡鉴定报告的结果，如果真的是我们网咖的责任，我们这边绝不逃避，该赔偿就赔偿，该怎样就怎样，请您一定要放心，我们不会逃的，这是我的名片，您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小伙子……」
老妇收起名片：「我相信你，就是我家二子……」
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完了，处理这种场面我也不在行，好在有陈小满在，她上前扶着老妇起身，一句句的安慰，过了好一会，老妇终于决定走了。
至于死者的哥哥，则恶狠狠的瞪了我们一眼，转身陪同母亲离去。
……
中午，又是不咸不淡的一顿午饭。
「丁寒……」
午后，陈小满走了过来，道：「你看看贴吧。」
「啊？」
我讶然：「贴吧怎幺了？」
说着，打开手机，进入「飞扬连锁网咖」的贴吧，这个贴吧里的会员原本有8000+人，其中一半是陆小北的歌迷，另外一半则是网咖的顾客。
但此时，网咖贴吧里居然瞬间涌入了4000+人，这些人口诛笔伐，破口大骂起来。
特别是其中一个用户，发了一张死者生前的照片，阳光灿烂的青年，帖子的标题则是「电子鸦片害人不浅，罪恶网咖早点关门」，在贴子里极尽怒骂，把飞扬网咖，把我和陆小北等人都骂了一通。
而且附和的人极多，一时间贴吧里刷屏式的骂人，每个帖子下面都有很多个帐号一起骂，骂飞扬网咖，也骂陆小北和她的歌迷粉丝。
这像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舆论风暴。
「妈的，这群王八蛋……」
赵一航道：「丁寒，吧主是我朋友，我这就打电话过去让他删帖。」
「别删。」
一直没说话的陆小北终于开口了：「让他们骂吧，这可能是我应得的。」
好家伙，她完全emo了！
「应得个屁啊！这些帐号很有可能都是一个人，小北你信不信？」
我起身道：「你把手机放下，别看别听这些外界的杂音了，航子，你知道淮宁市哪里好玩？咱们陪小北出去散散心。」
「去东湖吧。」
赵一航道：「那边有水上租船业务，可以租一条船去水上泛舟。」
「小北，你的意见？」
我看向当事人：「去不去？」
陆小北双眼空洞，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我都行，你们想去哪就去哪，反正去哪都一样。」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