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时候。
他伸出手臂,将还在抽噎的孟子艺重新揽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别想了,今天先好好休息。」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事情已经发生了,哭泣解决不了问题。相信我,我会处理的,好不好?」
江倾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孟子艺哭了大半个晚上,精神与身体都已极度疲惫,此刻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安抚的话语,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哭泣声慢慢变小,变成了偶尔的抽气。
最终,沉重的眼皮合上,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她哭累了,睡着了。
江倾低头看着怀里的姑娘。
即使睡着了,她的眉头依旧微微拧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显得脆弱又无助。
他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确认她睡熟了,才动作轻柔地将她打横抱起,走向主卧室。
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帮她脱掉牛仔外套和鞋子,又解开裤子纽扣,将它们褪下,让她能睡得舒服些。
整个过程他都尽量放轻动作,避免惊醒她。
最后,他拉过被子,仔细地盖到她下巴处,将她严实地裹好。
做完这一切,他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才伸手关掉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卧室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远处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江倾在她身边躺下,侧身将她搂进怀里。
孟子艺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寻找着热源,呼吸愈发平稳,眉头也渐渐舒展开。
然而,江倾却毫无睡意。
黑暗中,他睁着眼睛,眼前反复浮现的是孟子艺口中描述的那个「状态很不好」、「瘦了好多」、「眼神冰冷」的周野。
他似乎能看到她独自一人时沉默寡言的样子,看到她强颜欢笑参加活动时的勉强,看到她清瘦的背影,还有失去光彩的眼睛。
这种想像像一根细韧的丝线,缠绕在他的心脏上,并不剧烈地疼痛,却持续地带来一种沉闷的窒息感。
他知道周野的性格,看似软萌娇憨,实则骨子里有着她的倔强。
她这次是真正被伤透了心。
他原本以为给她时间与空间是好的,但现在他开始怀疑,这种方式是否正确?
他该不该做点什幺?
可是,又能做什幺呢?
在无法给出唯一承诺的前提下,任何形式的见面,都可能是一种更深的刺激,给她带去更多的伤害。
江倾在黑暗中无声地叹了口气,手臂不自觉地收拢,将怀里的孟子艺抱得更紧了些。
怀中的温热触感真实具体,提醒着他此刻拥有的,也提醒着他无法兼得的困境。
思绪纷乱如麻,像一团找不到线头的毛线球。
担忧、愧疚、无力、以及始终无法放下的牵挂,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大脑异常清醒,毫无睡意。
他就这样在黑暗中躺着,听着耳边孟子艺平稳的呼吸声,感受着怀里她身体的温热,心里却想着另一个让他心神不宁的女孩,直到窗外的天际开始隐隐泛出一丝预示着黎明将至的灰白。
这一夜,对江倾而言,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孟子艺带来的关于周野的消息,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他看似从容不迫的生活表象下,激起了深藏已久的波澜。
而且他很清楚,因为宝格丽事件,他这两天免不了要迎来一场谈话。
当然,他并不在意。
上面习惯藏拙,讲战略定力。
他却不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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