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所有部门,」黄佳才转过身,「我们要启动应急预案,协调增加产能,预留一部分用于紧急治疗;法律团队准备好应对各国不同的紧急使用审批条款。」
「那普惠框架呢?」助理担忧地问,「如果这些有资源的人插队,普通患者会不会被挤到后面?」
黄佳才沉默了,这确实是个问题——医疗资源有限,优先权给谁,本身就是伦理难题。
他最终说,「医疗评估完全基于病情危重程度,不考虑患者身份;如果启动紧急审批,该患者所在国的普惠通道必须同步开放。我们不能让特权成为特例,而要让它成为打破壁垒的锤子。但是,有了这些人的帮助,惠普方案会更快推广。」
在锐行忙碌应对的同时,世界各大医药巨头的总部里,高管们正陷入一种复杂的情绪:震惊、错愕,以及深深的无力感。
施耐德看着EMA刚刚发布的「紧急使用授权」公告,眉头紧锁。
公告显示,在「特殊人道主义情况下」,EMA将允许K疗法在完成全部三期临床前,有限制地用于危重患者。
而这个「特殊情况」的推动者,是三位欧洲议会议员、两位王室成员,以及一个由欧洲商界领袖组成的非正式联盟。
「我们花了几个月游说,设计数据安全框架,谈判合作条款。」施耐德对会议室里的高管们说,「而他们,只用了一周,就推开了大门。」
一位副总裁苦笑:「因为我们是在做生意,他们是在救命。这两种动力,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而且他们的力量远远超过我们。」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纽约,汤普森刚刚挂断华盛顿朋友的电话,得知FDA很可能在下周发布类似的紧急授权。
「是谁在推动?」他问。
「参议员沃克、硅谷的马库·雷诺兹、还有……华尔街的几个人。他们组成了一个肿瘤患者家属联盟,每天在社交媒体上更新家人的病情进展,阅读量已经超过三十亿次。」
汤普森摇头:「我们还在讨论授权费用比例,他们已经在改写游戏规则了。」
最尴尬的或许是那些原本想用审批作为筹码的公司,法国的杜邦原本计划在下次谈判中提出:「我们可以帮助推动EMA审批,但需要更优惠的条款。」现在,审批自己推动了,他的筹码消失了。
「我们被边缘化了。」杜邦在内部会议上承认,「患者和家属自己组织起来了,他们不需要我们作为中间人。锐行也不需要,现在各国监管部门迫于压力主动开门,锐行和K疗法可以直接进入市场。」
「那我们怎幺办?」
「重新定位。」杜邦说,「如果当不了守门人,就当服务商,锐行需要生产、需要物流、需要本地化支持,这些我们还能做,只是利润空间可能没我们想像的那幺大了。」
「有时候,妥协也是一种胜利。」
全球医药行业的权力格局,在一周内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传统的巨头突然发现,在这个新时代最重要的资源不再是审批渠道,不再是医生关系网,甚至不再是销售团队,而是患者的信任,一款真正能够救命的药。
而这份信任,锐行通过里高扬的案例,已经赢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