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几不可查地轻颤一下,挣扎了零点几秒,终究是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和权煊赫对视。
阳光刺得她下意识微眯起眼,撞进权煊赫沉静深邃的眸子里,瞭然之后的审视,带著不容迴避的意味。
“oppa……”金冬天唤了一声,声音乾涩发紧,尾音几近於无,目光躲闪著,不敢长久与他相接。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权煊赫开口,声线平稳,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却带著无形的重量压向金冬天。
“不要再这幅样子了。”他的视线牢牢锁住她,指尖无意识地在咖啡杯沿轻轻划过,“只是因为昨晚?”
她白皙的手指绞紧了桌上铺著的格子布餐巾。
“阿尼.”她试图辩解,声音发颤,“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面对谁?我?还是昨晚发生的事情?”权煊赫身体微微前倾,带来的压迫感更足。
“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著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
金冬天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攫住下頜,被迫抬起头,视线无处可逃地撞入他深潭般的眼眸。
那里面清晰地映照出她的慌乱、羞耻和无处遁形的软弱。
“对不起,oppa”
她说不下去了,承认自己的行为本身就是巨大的难堪。
那点说不清道不明、混杂著好奇、不甘和或许还有一丝阴暗窥探欲的心思,在那个混乱的夜晚被彻底曝光。
这本身就足够让人无地自容,羞耻的想要逃避面对。
“说什么对不起?”
“即便你要说对不起,也是应该向智敏说对不起。”
权煊赫只是看著她簌簌抖动的长睫毛,话语间依旧平静。
金冬天眼神闪躲。
相较之下,让她和柳智敏当面道歉说对不起也是件挫伤她自尊心的事情。
要不是昨晚,她还能一直占据上风,岂会在权煊赫面前將自己內心扒了个一乾二净。
“听著”权煊赫的声音沉稳有力,带著不容置疑的指令性。
“昨晚的事情是个意外,到此为止,不必再想,更不必再提。至於你和智敏……”
他顿了顿,看著金冬天小心翼翼抬起、带著浓厚水汽和祈求的眼睛。
“我会当这一切没发生过。”
他微微挑眉,直呼她的名字让她心尖又是一颤。
“但是.有个前提,我要你记住这次教训。”
权煊赫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刻进她混乱的大脑里。
“记住你现在的感觉,记住它是怎么来的。是你自己的不清醒、不成熟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导致的。”
“所以从这一刻起——”
权煊赫的目光如实质般笼罩著她:
“收起你所有不该有的心思。”他的语调带著命令的意味。
“在我面前,坦荡一点,正常点,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至於这次旅行。”他身体靠回椅背,目光扫过露台外壮丽的海景。
“当好你的导游,这不是你想做的吗?等智敏回来,该去哪里去哪里。”
金冬天怔怔地听著,巨大的羞耻感和权煊赫话语里不容辩驳的权威感混合在一起,让她熄灭了逃避的念头,被动地接受他的指令。
她吸了吸鼻子,看著权煊赫深邃而平静的眼睛,弱弱的点了点头。
一股奇异的、混杂著被压制、被驯服的不甘,以及一种……
安心感涌上心头。
是的,安心。
“內阿拉索,oppa……”金冬天几乎是发自本能地应道。
她像个终於被严厉老师训斥明白、又累又委屈却不得不听话的学生,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等待著老师的下一步指令。
权煊赫看著终於变得乖巧听话起来的金冬天,眼底深处的那点冷峻彻底消散,转化为一种全盘掌控后的满意。
“如果不行的话,我可就和智敏说了。”他最后敲打了一句,重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投向露台转角处隱约可见的、柳智敏好奇探头的衣角。
最后一句明显让金冬天哆嗦了一下,刚刚放鬆下来的心情也一下子又紧张了些许,不过已经没有之前的逃避了。
安懟.
她这么丟人的心思,绝对不能让柳智敏知道
不然的话,她真的就是完完全全的败犬了啊啊啊啊啊!!!
“智敏回来了。”
露台转角的丛后,柳智敏探出半个身子,脸上写满了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远远看著低头不语、的金冬天,又看看气定神閒、甚至还悠閒喝著咖啡的权煊赫,一时间摸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直觉告诉她,绝对有事情。
权煊赫对著柳智敏笑了笑,放下咖啡杯。
“回来了?这个位置確实不错吧?和旼炡確认好了,待会儿我们去海边的栈道走走,然后找个地方吃午餐,听说附近的海鲜锅很地道。旼炡?”
他自然地叫了金冬天一声。
金冬天像是被点到名的小兵,立刻抬头,声音清亮,不过还有一点点的不流畅:“內,我知道一家,离海边不远,很新鲜的。”
她看向柳智敏,眼神里没了之前的复杂难明,反倒是正常自如。
一旁看著金冬天的权煊赫暗暗点头。
做个听话的好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