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崎纱夏,胆子不大。
这突如其来的、彻底的寂静和人跡消失,配合著这阴森场景,实在太过渗人。
“权煊赫?”她的声音提高了些,带上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极力压制的慌张。
“你別装神弄鬼!”
回应她的只有风吹过光禿禿树梢的微弱沙沙声。
她甚至觉得水池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搅动水波……
就在她心臟提到嗓子眼。
啪!
一只温热的手掌突然、略带力道地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啊啊啊——!!!”
悽厉到变调的尖叫毫无预兆地撕破了庭院的死寂。
凑崎纱夏就像受惊的猫一样,头回也不回,蒙著头就往前跑,丝毫就不往后看。
“哎,你怕什么呢,鬼也不在白天犯事啊?”
权煊赫的声音在凑崎纱夏身后响了起来,让她停下了流窜的脚步。
她转过身,胸口剧烈起伏,煞白的小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全是惊恐未散的氤氳水汽。
当她看清站在眼前、双臂环胸,嘴角掛著恶作剧得逞的、懒洋洋笑容的始作俑者时——
“呀!权煊赫!!!”
愤怒瞬间压倒了恐惧,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尖叫著扑了上去,双手攥成拳头,不管不顾地就往他胸膛和手臂上猛捶。
那力道绝对没有半分留情。
“你要嚇死我啊!王八蛋!你什么时候消失的?躲到哪里去了!”
她气得语无伦次,捶打的动作泄愤般密集。
“呀西,混蛋,嚇死人好玩吗?!差点把我的心臟嚇跳出来!”
权煊赫笑著任由她捶打,甚至略微后仰方便她“发挥”,直到她捶得气喘吁吁,手臂发酸,那股子冲顶的惊惧和愤怒才开始慢慢回落。
他看著她气鼓鼓的脸颊,带著点调侃的鼻音:“这么害怕?看来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 sana xi,也有软肋啊?”
凑崎纱夏喘著粗气,胸口起伏依然明显。
“谁怕了,我是被你气的,谁让你突然消失又跳出来拍我?”
她说著又气不过,抬脚想踹他小腿,被他轻巧侧身躲开。
权煊赫伸出手,温热的手指轻轻拂过她被嚇出薄汗的额发,指尖擦过她微凉的脸颊。
凑崎纱夏身体僵了一下,却没躲开,只是恼怒地瞪著他,眼里的水光让她此刻的嗔怒显得有些可爱。
他顺势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肉,低笑道:“这样有意思嘛。”
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和话语里的揶揄,凑崎纱夏只觉得一股火气又顶了上来,但这次混杂著难以言喻的羞窘。
她一把挥开他的手,狠狠踩了他一脚,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就往外走。
“你给我等著!混蛋!下次绝对饶不了你!”
她气呼呼的声音在幽暗的庭院里迴荡,脚步飞快,仿佛身后真有鬼在追。
两人前后脚回到了片场,权煊赫带著凑崎纱夏回了休息室。
到了中午的饭店。
折迭桌上摊开著两份剧组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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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饭还是很丰盛的,毕竟这玩意也分等级,权煊赫和普通的演员吃的要更好一些。
权煊赫拍完情绪爆发戏是真累的,现在后劲泛上来,疲惫感铺天盖地。
他潦草地扒拉著米饭,饭菜简单的吃了几口。
凑崎纱夏坐在他对面,小口吃著紫菜。
她脸上的慍怒已经散去不少,但眉宇间还残留著一丝被戏耍后的不爽。
亲眼目睹权煊赫在镜头前如何“死去活来”,那种巨大的专业与此刻懒狗似的吃相形成了强烈反差。
她偶尔抬眼瞥他一下,目光落在他略带疲惫的侧脸上,终究没再说什么刻薄话。
权煊赫吃完了饭,把空餐盒一推,灌了一大口水润润喉清清口。他甚至没多看凑崎纱夏一眼,只是將椅子往后稍挪了挪。
接著,在凑崎纱夏略带诧异的目光中,权煊赫身体微微倾斜,整个人极其自然地、不假思索地倒了下来。
脑袋精准地枕在了她併拢的大腿上。
“喂!你……”凑崎纱夏身体下意识一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嚇了一跳。
大腿上猝然增加的重量和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温度,让她几乎想立刻把他掀下去。
他呼吸的热气,髮丝蹭著腿上的皮肤,痒痒的,还有点湿。
但权煊赫只是在她腿上轻轻蹭了个更舒服的角度,仿佛那是他的专用枕头。
他闭著眼带著理所当然:
“让我睡会儿,中午休息没別的地方,行行好,sana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