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城市仿佛还没完全睡醒，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色调里。
这种天气，倒是很适合找个安静的水边发呆。
松开电子手刹，右脚极其轻柔地搭在被称为「电门」的加速踏板上。
ModeIS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白色猎豹，无声无息地滑出车位，转向灯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流畅地驶出车库。
车库外，湿润的空气带着山城特有的、混合着泥土、植物和淡淡江水腥气的味道涌了进来，与车内还残留的新车气息形成对比。
李言把驾驶座侧的车窗降下一条窄缝，让微凉的、带看湿气的晨风钻入车内，吹拂在脸上，带来一丝清醒。
车子汇入上午不算特别繁忙的城市车流。
重庆的道路如同它的地形，充满了魔幻的立体感。
Mode丨S沿着滨江路行驶，左侧是浑浊宽阔的长江，江面上有稀疏的船只航行：
右侧是依山而建、层层叠叠的楼房，高高低低，错落有致。
早高峰的余韵还在，车流时快时慢，但比起一线城市，节奏似乎慢了一拍，多了一份山城特有的慵懒。
李言很享受这种驾驶的静谧感。没有引擎的轰鸣和震动，只有电机运转时极其轻微的高频「嘶嘶」声，几乎被路噪和风声掩盖。
这种安静，让他能更清晰地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晨间脉搏。
他打开车载音响系统。
手指在中控大屏上滑动，点开音乐APP。
他没有选择动感的电子乐或激昂的摇滚，而是挑了一个名为「晨间咖啡·爵士轻语」
的歌单。
轻柔的钢琴声流淌出来，伴随着慵懒的萨克斯风，节奏舒缓，旋律悠扬。
是那种适合在咖啡馆里，捧着一杯热饮，看着窗外行人发呆的背景音乐。
此刻，坐在安静舒适的车厢里，听着这样慢悠悠的音乐，看着窗外流动的山城画卷，李言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下来，变得慢悠悠的。
他不再去想别的的事情，不去想下一个还没到来的任务的额事情，也不去想昨夜或今晨的旖旎。
只是专注于驾驶，感受看电车独特的平顺加速。
在车流稀疏的路段，他轻点「电门」，强大的扭矩瞬间释放，车子如同被无形的手猛地向前一推，带来强烈的推背感，却又异常安静平稳。
没有油车那种声嘶力竭的咆哮，只有速度表数字的快速攀升和窗外景物加速倒退的视觉冲击。
这种反差感，正是电车的魅力之一。底盘调校偏运动，过弯时支撑有力，加上精准的转向，在重庆起伏豌的道路上游走，竟也有几分乐趣。
车子驶过一座跨江大桥。
桥下江水奔流，桥面微微起伏，雨刮器偶尔刮动一下，扫掉前车溅起的零星水珠。
桥的另一端，道路开始爬坡，ModeIS的动力储备应付这种坡度绰绰有余，依然保持着安静和从容。
电台里，本地交通广播的主持人用带着川渝口音的普通话播报着路况，夹杂着一些轻松的闲聊和音乐。
一切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不急不躁。
他按照导航的指引，渐渐驶离了滨江主干道，开始七拐八弯地进入一片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居民区。
道路明显变窄，两边停满了各式各样的私家车，显得有些拥挤。
行道树的枝叶低垂，郁郁葱葱，几乎要扫到车顶。
老旧的居民楼外墙斑驳，阳台上晾晒着衣物，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老人在楼下慢悠悠地散步，或者提着菜篮子归来。
空气中弥漫着老城区特有的烟火气。
早餐摊点散发的包子、油条香气，潮湿墙角青苔的味道，还有淡淡的煤烟味，尽管城区已基本无煤，但这种老区的气息似乎还残留着。
李言开车随意的逛着，将车子停在一个巷子旁边，掏出手机解锁。
点开地图APP。
输入关键词「渔具店」。
得先把装备置办齐。
手指滑动屏幕，浏览搜索结果。
手机突然喻喻震动，是微信消息。
点开一看，是昨晚加的那个双马尾主播。
头像还是那个软萌的动漫女孩。
名字显示：吴萌萌。
一早上，她发了好多条。
先是文字：「哥哥早上好呀！[太阳][爱心]」
接着：「昨晚太开心啦！都没睡好！［害羞]」
然后发了几张照片。
穿着毛茸茸的棕色小熊连体睡衣。
坐在浅色条纹床单上。
怀里抱着个超大号的泰迪熊，镜头焦点主要在她那双光着的脚丫上。
小巧的脚丫踩在床单上。
皮肤特别白，透着点健康的淡粉色。
脚趾头圆润可爱，像嫩藕节。
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没涂颜色。
配的文字是：「哥哥你看萌萌的脚脚冷不冷？[可怜]」
又发来几条语音消息。
李言点开一条。
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带着刚睡醒的鼻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