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擦着头发，带着一身沐浴露的清新香气走出浴室时，张雯已经稍微清醒了一些，正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抱枕，眼神还有些放空，似乎在努力启动大脑，模样呆萌可爱。
「今天上午————」张雯忽然开口，眼神逐渐聚焦，亮了起来，带着一丝狡黠和满满的期待看向李言，「你陪我去上课吧？」她歪着头，提出这个突如其来的建议。
「上课？」李言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脸上露出明显的意外之色。
他毕业多年，早已习惯了商场的节奏和相对自由的时间，突然要重回象牙塔，坐在拥挤的教室里，感觉既新奇又有点————
难以言喻的别扭和格格不入。
「对呀！」张雯像是被这个想法点燃了兴奋点，立刻丢开抱枕，跳下沙发，赤着脚跑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臂轻轻摇晃，开始了她的撒娇攻势。
「今天上午是宏观经济学的课，那个老教授讲课其实挺有意思的，引经据典，还会讲很多实际的案例，就是————就是有点喜欢随机点名提问————」
她吐了吐舌头，然后继续摇晃他的手臂，「你陪我去嘛~就坐在最后面，假装是来蹭课的学长或者旁听生，肯定没人会发现的！好不好嘛？我想让你也体验一下我的校园生活嘛~看看我平时上课是什幺样子的~」
她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语气软糯得能滴出水来，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恳求。
李言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星光和满满的期待，心底那点小小的不自在瞬间被融化了，实在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想想今天也确实没有紧要的安排，体验一下久违的大学课堂氛围，近距离感受她日常的学习环境，似乎也是一种独特而有趣的经历。
「好吧。」他最终还是笑着点头答应了。
、张雯立刻眉开眼笑，开心地几乎要跳起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你快去换身看起来年轻点的衣服！我也要赶紧收拾一下！」她风风火火地转身就往卧室跑。
两人各自迅速行动起来。
李言打开衣柜，略加思索，选了一身看起来更显年轻休闲、符合校园氛围的打。
一件浅蓝色的牛津纺衬衫，版型合身但不紧身，一条深色的修身牛仔裤，搭配一双干干净净的白色板鞋，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利落，还真有几分儒雅帅气的学长气质。
张雯则快速坐在梳妆台前，化了一个清新自然的「伪素颜」妆，重点突出了眼睛的神采和皮肤的光泽感，让她看起来气色很好又不会过于刻意。
她选了一条得体又不失少女俏皮的米白色针织连衣裙，长度过膝，外面搭了一件浅灰色的宽松针织开衫，背上一个帆布材质的双肩包，里面装着课本和笔记本，俨然一个乖巧认真、充满书卷气的女大学生。
手拉手出门，再次走进晨曦中的校园，感觉和之前晨跑时又截然不同。
路上全是行色匆匆、抱着书本赶着去不同教学楼上课的学生们，他们或独自沉思，或三俩结伴讨论着课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青春特有的活力和浓厚的学术氛围。
李言看着身边叽叽喳喳、显得格外兴奋和自豪的张雯，仿佛也被这种气氛感染，感觉自己似乎真的短暂地回到了那个充满无限可能性和单纯理想的年纪。
张雯拉着李言，熟门熟路地走进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教学楼，爬上有老旧花纹的水磨石楼梯，走到三楼，推开一扇厚重的木门，走进一间能容纳百来人的阶梯式大教室。
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学生，嗡嗡的交谈声、翻书声、敲击笔记本电脑键盘的声音不绝于耳，充满了上课前特有的躁动感。
张雯眼神扫了一圈，找了个靠后、靠近后门、相对隐蔽不易被老师注意到的位置坐下，李言则在她旁边的座位落座。
他还是感到些许不自在，总觉得自己的年龄和经历所带来的气场与周围这群真正的年轻人有些格格不入，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目光谨慎地扫过周围。
上课铃清脆地响起，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熨烫平整的衬衫和羊毛背心、颇有老派学者风范的教授，拿着一个厚重的皮质公文包，步履稳健地走了进来。
教室里的嘈杂声渐渐平息下来。
课程正式开始，老教授讲课果然如张雯所说，功底深厚，深入浅出，将复杂的宏观经济理论融入生动的案例和幽默的比喻中，甚至不时穿插一些经济学大家的趣闻轶事。
李言一开始还有些心神不宁，目光时不时飘向窗外或者观察周围的学生，但慢慢地，竟也被老教授精彩的讲授吸引了进去，甚至觉得有些观点和视角对他当下也有所启发，听得入了神。
张雯在一旁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在摊开的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要点，侧脸专注而迷人。
果然，课程进行到一半左右，老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犀利的目光扫过全场，开始了他的「传统保留节目」—一随机点名提问。
教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不少学生下意识地低下了头，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言的心也莫名提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将身体隐藏在前面同学的身影之后。
幸运的是，老教授点了几个人，都没有点到他们这片「安全区」。
倒是在有一个问题抛出来让大家自由讨论片刻时，张雯主动举起了手，在老教授示意后，站起身，声音清晰而镇定地阐述了自己的见解，逻辑清晰，甚至引用了课外的数据支持，引得老教授赞许地点了点头，说了句「张雯同学说得很好，请坐。」
李言看着身边这个自信发光、在学术场合毫不怯场的女孩，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和欣赏，仿佛看到了她不同于平时娇憨模样的另一面。
两节连堂大课的时间，就在专注的聆听和偶尔的紧张中过得比想像中快很多。
下课铃响，学生们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出教室，走廊里瞬间充满了喧闹声。
「怎幺样？我们陈教授讲得不错吧？是不是很有水平？」张雯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挽着李言的手臂往外走，脸上带着小小的得意和求表扬的神情。
「嗯，确实名不虚传，深入浅出，很有意思，感觉受益匪浅。」李言点头，由衷地认可。
张雯调皮地笑起来，心情极好，「走，带你去体验下一个重点项目一大学食堂！」
接着，张雯又拉着李言，体验了一把真正的大学食堂生活。
午餐时间，各个食堂都人声鼎沸，每一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空气中混合着天南地北各种菜品的味道，浓郁而直接。
张雯带着他挤过人潮，推荐了据说是这个食堂最负盛名的照烧鸡排饭和一份料足味美的瓦罐汤。
两人端着堆得满满的餐盘，好不容易在嘈杂喧闹、桌椅密集的大厅里找到了一个空位坐下。
饭菜的味道谈不上多幺惊艳绝伦，但分量实实在在，价格极其实惠，充满了校园特有的朴实和活力。
看着周围熙熙攘攘、边吃边高谈阔论或低声说笑的学生们，感受着这种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和生活质感，李言有一种非常新奇和接地气的体验感，仿佛真正触摸到了张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期间，果然又有张雯的同学过来打招呼，看到坐在她对面、气质出众的李言，依旧投来好奇和探究的目光，张雯依旧表现得落落大方，坦然介绍，李言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关注，能更加自然地回应。
吃完饭，两人随着人流慢慢散步回家。
中午的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洒在身上，晒得人有些慵懒惬意。
回到公寓，昨晚残留的烧烤和酒水味已经基本被通风系统散尽，只剩下家里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淡淡清香。
「唔，吃饱了就有点困了，我们睡个午觉吧？」
张雯踢掉鞋子，把自己扔进柔软的沙发里，提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