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娃娃们就开始语无伦次的,嘰里咕嚕的说这只小黄鸡的厉害。
说它总是第一个衝到盆边,別的小鸡想抢,它就啄人家的脑袋,还有碰到狗子別的会怕,它就不害怕,怎样怎样的。
“哦,这个小鸡好厉害,是鸡王啊?”
陈凌早就知道,睿睿每天都要跟山猫去餵鸡。
他会学著山猫的样子,把碎米撒在地上,让小鸡来吃。
就是他那小手没个准头,经常大半都撒到了自己鞋上。
开春还没换下来的小靴子,全是那玩意,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倒,哗哗的,王素素老是说他。
现在也是这样,今天弄了点麦糠。
陈凌看了都受不了。
赶紧把他抱起来,小靴子脱了,把麦糠往外倒。
那傢伙,跟沙子一样往外漏,引得一群小鸡仔围过来抢食。
把臭小子乐得咯咯笑。
陈凌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小娃娃为了餵鸡,真是捨得,光顾著玩,脚也不知道硌得慌吗?
“来来来,叔叔给你们都倒一遍。”
他招呼別的小娃子过来,这群娃娃真是玩起来就不知道脏净。
倒鞋,擤鼻涕,陈凌见到了就要管一管。
这也是他为啥今年要在林场这边搞这些场地的原因。
娃娃大了,能到处跑了。
马上两个小的也跟著闹起来了。
家里牲口一多起来,那里管得过来?
还不如在这个搞几个场舍,集中养起来。
这样也省心。
毕竟,牲口家禽能够让別人帮忙管,帮忙餵养,出钱就行。
自家的娃娃,在乡下还是自己带比较好。
……
场舍刚建好,但牲口在之前的临时场舍已经住了不短的时间。
陈凌就喊了十几个壮工出粪。
天刚蒙蒙亮,工人们就挑著粪桶来了,桶是从別人家借来的,上面还沾著去年的麦秸。
出粪的活儿最累,得先把牲口圈里的垫料和粪混在一起剷出来,再挑到村外的地里。
壮工们没挑两趟,就把厚衣服脱了,汗珠子顺著脊樑往下淌,溅在泥地上,砸出小坑。
杰克逊也跟著帮忙,他学著工人的样子扛粪勺,可刚一弯腰,就被粪味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最后还是跟著搬空桶,倒也没偷懒。
陈凌在工地转了一圈。
中午开饭的时候,他拿著个铁皮喇叭喊:“大伙听著!出粪这活儿辛苦,从今天起,壮工每天再加两块,给十块!会用独轮车的,再多加一块!”
这话一喊,工地上瞬间安静了,接著就爆发出欢呼声。
陈王庄村东,大李家的李老栓放下手里的海碗,抹了把嘴:
“富贵,你这也太仁义了!一个村的出点力,哪能让你多钱?!”
陈凌笑著摆摆手:“大伙辛苦,这钱该给,以后这活常有,还是按十块钱给。”
工人们听得更高兴了,下午干活更卖力。
山猫跟在陈凌后面,小声说:“你这一加钱,往后出粪的活儿怕是抢著干。”
陈凌拍了拍他的肩膀:“抢著干才好,说明大伙愿意干,这场子才能弄好。”
他也不怕偷奸耍滑,或者暗地使坏的。
自家最厉害的监工不是什么人,而是狗,是牛,是马,是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