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仿佛潜藏著无尽的危险,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雨,不知何时又悄悄密了起来,打在山谷的溪流和树叶上,哗哗作响,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山谷两侧,一人两虎,与一个幽深的洞穴无声对峙著。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雨水冰冷的气息。
和那若有若无、从洞窟深处瀰漫出来的、令人不安的野性腥臊。
陈凌屏住呼吸,身体紧贴著冰凉潮湿的树干,斗笠边缘滴落的雨水在脚边匯成细小的水洼。
他锐利的目光和阿福阿寿锁定了山谷对面那个幽深的洞穴,以及洞口泥地里那几个触目惊心的巨大爪印。
空气中瀰漫著雨水的清新和泥土的腥气,但隱约间,似乎还有一种……不太对劲的味道。
那並非他记忆中“过山黄”特有的、带著点硫磺和腥臊的凌厉气息,反而更浑厚、更……熟悉?
阿福喉咙里的低吼声愈发低沉,带著一丝疑惑,而非纯粹的敌意。
阿寿则微微歪了歪巨大的头颅,琥珀色的瞳孔里映著黑洞洞的入口,那神情竟像是……认出了什么?
就在陈凌心生疑虑的剎那。
“呼哧……呼嚕……”
一阵沉闷、拖沓,仿佛带著极大不情愿和浓浓睡意的鼾声,混合著某种湿漉漉的鼻息,从洞穴深处隱隱约约地传了出来。
这声音……
陈凌眉头一皱,这绝不是猫科动物那种轻盈带著警惕的动静。
紧接著,洞口的光线微微一暗。
一个庞大、臃肿、覆盖著湿漉漉黑毛的身影,慢吞吞地、几乎是磨磨蹭蹭地拱了出来。
它似乎极不情愿离开乾燥的巢穴,站在雨里,茫然地晃著硕大的脑袋,小眼睛眯缝著,適应著洞外的光线,嘴里发出不满的“哼哧”声。
竟是一头体型极为壮硕的大黑熊!
看那肩高和腰围,起码得有四五百斤,人立起来怕是能有一人半高。
正是前阵子险些和市公安队伍撞上的那头。
陈凌瞬间恍然,怪不得阿福阿寿是这种反应。
动物园也有熊。
这气味它们熟悉。
这黑熊显然也是刚被洞外的动静,从睡梦中惊醒,懵懵懂懂地出来查看。
它迷迷糊糊地晃到洞口。
先是下意识地低头去嗅洞口那几个让它也觉得有些不安的巨大爪印。
这显然是过山黄不久前留下的。
隨即,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抬头。
这一抬头,正好与十米之外,两只蓄势待发、体型丝毫不逊於它,甚至更具掠食者锋芒的巨虎,六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大黑熊那小眼睛里残存的睡意瞬间被极度的惊恐取代。
“嗷呜——!!!”
它发出了一声绝非威嚇、反而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般发出尖利惊嚎,庞大的身躯猛地一个激灵,人立而起。
但这不是进攻的姿態,而是受惊后的本能反应。
人立之后,它甚至忘了放下,就那么傻愣愣地站著。
两只前爪滑稽地蜷在胸前。
看著对面眼神逐渐变得“有趣”起来的陈凌。
它认出来了!
就是这两脚兽,上次就是他……
还有那两条恶犬和那些喷火会响的棍子!
倒霉!太倒霉了!怎么又碰上了?!
黑熊智商不低,也有自己的小聪明。
它此刻完全没有冬眠初醒或守护领地的凶性,满脑子都是上次被嚇破胆的记忆以及眼前无法力敌的恐惧。
打?打个屁啊!一个都够呛,何况俩?还有那个两脚兽在旁边虎视眈眈!
逃?洞口被堵著呢!往后是死胡同山洞吗?
电光火石间,这头精明的老熊做出了一个从心至极的决定。
只见它人立著的庞大身躯,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往下缩,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同时,那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不敢再看老虎,而是瞥向旁边的陈凌,喉咙里发出极其轻微的、近乎討好的“呜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