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投入五千劳力,日夜赶工,第一条渠两月可通,当年便能试种一季短熟作物。第二条需四个月。第三条……恐需一年以上,且需爆破开山,耗费巨大。”
“钱粮呢?”夏林看向负责后勤的将领。
那将领连忙翻看账册:“大帅,此前演武、征战,耗资甚巨。如今虽与李唐、诸国开通商路,有了些进项,但要支撑如此大规模的水利工程,恐怕……捉襟见肘。尤其是第三条水渠,费恐需数百万两之巨。”
帐内一时沉默,数百万两白银,无论是在浮梁还是在长安,都不是个小数目。
夏林却忽然笑了笑,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龟兹王:“老王,你看这事儿,有搞头没有?”
龟兹王没想到夏林会突然点名,愣了一下,连忙躬身:“夏帅高瞻远瞩,若能修通水渠,变荒漠为良田,实乃造福西域万代的功德。只是……这费……”
“费不用担心。”夏林大手一挥,“钱不够,就想办法赚。我打算成立一个西域开发钱庄,由浮梁商会、李唐皇室,还有你们西域诸国的大商号共同出资。以后西域的各项工程,都由钱庄借贷,建成后用产生的利润或者未来的税收分期偿还。”
他目光扫过在场的西域头人:“诸位可以入股,按股份红。也可以出劳力,以工代偿,挣了钱改善自家生活。更可以用未来的收成或者草场、矿山做抵押,向钱庄借钱,购买种、农具,发展生产。总之一句话,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利同享。”
这话一出,不仅西域头人们眼睛亮了,连李唐派来的户部侍郎也暗自点头。此法将各方利益捆绑,风险共担,远比强行摊派或无偿征发来得高明。
徐世绩补充道:“还可效仿岭南电影之法,将修渠垦田之过程、之艰辛、之成效,绘图或记录,广为传播。既可激励民心,亦能让关内商贾看到西域潜力,吸引更多投资。”
“好!就这么办!”夏林一锤定音:“卓恒,水利工程由你总负责,抽调工营技术骨干,再招募本地青壮,以工代偿,立刻开工!农官负责选育种,指导耕种。三哥,劳你拟定钱庄章程,并负责宣传动员之事。”
他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重重地点在第三条水渠的终点,那片广阔的洼地上:“我就把话放在这儿,一年之后,我要让这片死地长出金灿灿的粮食,养出肥美的鱼儿!让西域所有人都看看,跟着我们到底有没有前途!”
命令下达,整个西域建设兵团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王卓恒亲自带着勘测队,顶着烈日风沙,重新丈量水道,确定最终路线。工程营的士卒们挥汗如雨,开挖土方,夯筑堤坝。被招募来的各部族青壮,起初还有些迟疑,但当第一个月结束,真金白银的工钱发到手中时,所有的疑虑都化作了冲天的干劲。
鄯善城外的工地上,旌旗招展,号子震天。汉人、突厥人、回纥人、于阗人……不同语言、不同服饰的人们,为了同一个目标,混杂在一起,挥动着同样的工具。
夏林也时常出现在工地上,他挽起裤腿,跳进齐膝深的泥水里,与士卒民夫一同清理渠道。他没什么架子,累了就坐在土堆上,跟周围的人分食一块干馕,喝一口浑浊的渠水,听他们用生硬的官话或者通过通译,讲述家里的情况和对未来的期盼。
“夏帅,等这渠修通了,真能种出那么白的?”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突厥汉子怯生生地问。
“当然能!”夏林拍着他的肩膀,指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戈壁:“到时候,这里不再是荒滩,而是望不到边的田。秋天一来,白一片,跟下雪一样!你们可以用跟商队换粮食,换布匹,换所有需要的东西!家里的娃娃,也能穿上暖和的袄!”
周围那些爷们听着,黝黑的脸上绽开质朴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希望。
徐世绩则发挥其出色的施政和交际能力,穿梭于各国使节和商队首领之间。他带着精心绘制的西域开发蓝图和水渠工程进展图,用极具感染力的语言,描绘着西域未来的繁荣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