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谢尔曼坦克的车身猛地一震,76毫米主炮喷出一团橘红色的烈焰。
那栋小楼的二层瞬间被炸成了碎渣,砖石混合着日军机枪手的残肢断臂,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
「干得漂亮!」
马骁远冲着坦克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瑞恩中士在炮塔里咧嘴一笑,回了一个美式的军礼。
当然了,马骁远看不到。
然而,笑容还没来得及在脸上绽放,残酷的现实就将他们拉回了地狱。
日军在巷战之中所爆发出的惊人韧性让所有进攻部队陷入了迟疑。
这帮日军想的从来都不是什幺胜利,而是同归于尽。
当坦克编队行进到一个十字路口时。
「板载!!!」
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嘶吼,街道两侧的下水道井盖突然被顶开,废墟的瓦砾堆里也猛地钻出了数十名日军。
他们浑身绑满了炸药,或者是抱着那种长杆状的反坦克刺雷,像一群疯狗一样冲向美军的坦克。
「鬼子!左边!左边!」
马骁远嘶吼着,手中的汤姆逊冲锋鎗疯狂喷吐着火舌,瞬间扫倒了两个冲在最前面的日军。
「哒哒哒哒哒!」
定南军的士兵们也红了眼。
加兰德和汤姆逊冲锋鎗密集的火力织成了一张网,试图拦截这些疯狂的「肉弹」。
但是,日军太多了,而且太近了。
一名浑身是血的日军士兵,在身中数弹的情况下,依然狂笑着冲到了排头那辆谢尔曼坦克的侧面。他猛地拉响了胸前的炸药包,整个人像个肉球一样滚到了履带下。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辆名为「自由女神」的谢尔曼坦克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掀了一下,右侧的履带瞬间崩断,负重轮被炸得飞出老远。
紧接着,另一侧的废墟中,一门隐蔽极好的日军47毫米速射炮开火了。
「当!」
穿甲弹虽然没有击穿谢尔曼的正面装甲,但紧随其后的几名日军敢死队,却趁着坦克震荡的间隙,爬上了车顶,将燃烧瓶和手雷顺着观察孔塞了进去。
「啊——!!」
坦克内部传来了美军坦克手凄厉的惨叫声。几秒钟后,烈焰从炮塔座圈和舱盖里喷涌而出,整辆坦克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葬场。
「Fuck!Fuck!」
瑞恩中士看着前方燃烧的友车,双眼通红,M2重机枪疯狂地扫射着,将不远处的几名日军打成了烂泥。
「掩护!」
「掩护美国人后撤!」
马骁远大吼着,带着弟兄们冲了上去。
这不是为了救美国人,是为了守住防线!
巷战,就是最原始的搏杀。
没有什幺战术不战术的说法,全部都是硬碰硬。
定南军的士兵们用冲锋鎗、用刺刀、甚至用工兵铲,与冲上来的日军扭打在一起。
而美军坦克则利用倒车掩护,用机枪和火炮为步兵提供最后的屏障。
在这个狭窄的街区。
语言已经失去了意义。
当一名定南军士兵替美军坦克挡下了一枚燃烧瓶,全身着火地扑向日军时。
当美军坦克为了掩护受伤的中国士兵,用坦克的躯体阻挡着日军的直射火力时。
一种名为「生死与共」的默契,在这血与火的炼狱中,悄然形成。
战斗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
当这条街道终于被肃清时,地上铺满了双方的尸体。
马骁远靠在那辆还在冒烟的谢尔曼坦克残骸边,大口喘着粗气,给自己的弹夹压着子弹。
瑞恩中士满脸油污地从车里爬出来,跳下车,走到马骁远面前。
他递过来一支「骆驼」香烟,手有些发抖。
马骁远接过烟,没说话,只是借着瑞恩打着的火点燃,深吸了一口:「Thanks」。
瑞恩用蹩脚的中文说道:「牛鼻~!」
他指了指地上几具日军尸体。
这几头小鬼子是刚才试图偷袭坦克车尾被马骁远干掉的。
马骁远吐出一口烟圈,拍了拍手中滚烫的枪管,指了指前方还没有散尽的硝烟,做了一个手掌向前切的手势。
继续,杀。
瑞恩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需要翻译,只要枪还在手,只要敌人还活着,进攻,就绝不会停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