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华北、前敌总指挥部。
  「啪!」
  一只精致的白瓷茶杯被狠狠摔得粉碎。
  楚云飞站在办公桌前,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方立功和李靖忠站在一旁,噤若寒蝉。
  「混帐!」
  「简直是混帐透顶!」
  楚云飞指着桌上的一份报告,手指都在颤抖:「他王仲廉在干什么?」
  「合围了整整两天的时间,结果只推进不到五公里!」
  「还有这个第27师师长许康!」
  楚云飞的目光变得杀气腾腾:「我让他火速驰援曹市集侧翼,他倒好,竟然带着卫队跑到几里外的山上去登山赏景?」
  「我看他是在隔岸观火!」
  「是在等着看这支东征纵队的笑话!」
  方立功小心翼翼地说道:「钧座,这个许康,是何应钦部长的远房亲戚,又是黄埔四期毕业.」
  「我管他是谁的亲戚!」
  「就算他是天王老子的亲戚,在战场上抗命,也是死罪!」
  楚云飞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现在是两党合作抗日的最后关键时期,如果因为他们的私心杂念,导致东征纵队全军覆没,这个责任,谁担得起?」
  「这不仅是军事失败,更是政治上的灾难。」
  「靖忠!」
  「到!」
  「给我接通山城侍从室的专线!」
  楚云飞抓起电话,声音冰冷:「我要直接跟委座通话!」
  「想给老子上眼药,那就别怪我掀桌子。」
  五分钟后,电话接通。
  「校长,我是楚云飞。」
  「……是,聊城已光复,鲁西大局已定。」
  「但皖北战局危急。」
  「八路军东征纵队陷入重围,伤亡惨重。」
  「第三十一集团军第27师师长许康,畏缩不前,甚至临阵登山玩水,致使侧翼防线洞开!」
  「.委座,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如今军纪废弛至此,若不杀一儆百,何以服众?」
  「何以面对前方流血的将士?!」
  「我将动用联合指挥部副指挥官及军法执行部副总监之职权,以委座十杀令为蓝本,对许康,军法从事,以儆效尤!」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楚云飞握着话筒的手没有丝毫放松,他的态度坚决,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终于,话筒里传来了常瑞元略显疲惫,但依然威严的声音:「云飞啊,既然前线是你全权指挥,那就是你说了算,只要证据确凿,无论是谁,一律严惩不贷。」
  「王仲廉那边,我会亲自去电申斥。」
  「好,多谢委座支持!」
  挂断电话,楚云飞眼中的杀意不再掩饰。
  「靖忠,拟电!」
  「发给第三十一集团军司令部,并抄送各师、团!」
  「第27师师长许康,临阵怠慢战机,坐视友军受困,着即刻革职,押解至长治受审,由副师长付远代行职责,」
  「另外,急电王仲廉,明天日落之前,我要看到他的部队出现在曹市集外围!」
  「是!」
  皖北,涡阳以东,龙山脚下的一处幽静公馆内。
  此处山林葱郁,颇有几分雅致,与几十公里外硝烟弥漫的战场仿佛是两个世界。
  第27师师长许康正躺在藤椅上,手里捧着紫砂壶,哼着此时流行的京剧小调。而在他身后的地图上,距离此处仅三十公里的曹市集,那个代表八路军友军的红色圆圈已经被黑色的日军箭头挤压得只剩一个小点。
  「师座,参谋长那边又来电了,问咱们什么时候开拔?」一名副官小心翼翼地凑上前,「说是曹市集那边的枪炮声已经稀了不少,怕是八路军顶不住了……」
  「急什么?」
  许康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抿了一口茶,指了指窗外的龙山景色:「这龙山景色虽不比黄山奇秀,但也别有一番风味,不多看两眼岂不可惜?」
  「至于共军?他们那是出了名的能钻,咱们这时候冲上去,那是替他们挡枪子。再等等,等鬼子这一波攻势疲了,咱们再上去『收复失地』,那才是大功一件。」
  「可是,楚总顾问那边催得很紧……」
  「楚云飞?」许康冷笑一声,「我的老长官是何部长,就算是委员长也要给几分薄面,他楚云飞还能真把我怎么样不成?将在外,军令有所」
  「砰!」
  一声巨响,公馆的大门被粗暴地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