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话锋一转,想要缓和一下自己被秦时墨钰的气势完全压制的局面:
“统领大人今日倒是好兴致。改日若是有暇,可否赏光来我雪衣堡小坐片刻?说起来,自上次匆匆一别,表妹明珠可是对统领大人的盖世神威仰慕不已,私下里向我这做表哥的,都询问过好几次您的近况了呢。”
听到白亦非突然在隔壁提及自己。
明珠吹萧的朱唇一颤,握着玉箫的纤手也不由得一紧。
秦时墨钰瞥了她一眼,懒洋洋的回道:
“侯爷说笑了。不过是忙里偷闲,放松一下罢了,算不得什么好兴致。至于侯爷的盛情好意,墨某心领了。日后若真有闲暇,定会登门拜访,叨扰一番。”
白亦非手持酒樽,轻轻摇晃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暗红妖眸闪过一抹意外之色。
以他对秦时墨钰的了解。
这家伙此刻,不应该是顺水推舟,借着自己的话头,好好调校明珠一番吗?
只要能获得更多利益,白亦非其实并不介意配合秦时墨钰,成为他play中的一环。
‘好色,其实只是伪装出来的表象么?’
白亦非在心中低声呢喃。
原以为,自己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已经将这位韩墨统领大致看清了。
可在此刻,他脑海中那个原本已逐渐清晰的黑色身影,却又忽然变得模糊起来。
原来,他,其实从未真正看清过那个男人。
心知今日难以再借明珠这张美人牌,讨到更多好处。
白亦非思路一转,换了个更具分量的筹码:
“听说,九公子韩非此番出使赵国,如今已在归途之中,不日便能返回新郑。”
韩墨统领与韩非的关系,并不难查到。
甚至,白亦非还知道,与这二人关系不错的张开地曾孙,张良,已在不久前去往了魏国。
韩、魏、赵,三晋素来是合纵的核心。
秦时墨钰想要做什么,并不难猜。
“嗯,韩非兄之前写信与我说起过,算算日子,大约明后两天就能到。”
秦时墨钰忽然弓起腰,呼吸变得有些沉重,话语却仍是平静:
“赵将庞煖携大胜之势,压着赵、燕两国签署了合纵之约。此番韩非兄归韩,同行的还有赵国特使。”
“统领大人想要促成合纵?”
白亦非这问的是一句话废话。
他真正想要表达的,其实是。
需不需要他白亦非发动自己的势力,在韩国朝堂上帮忙促成合纵?
如果需要,又能给他什么样的好处作为回报?
秦时墨钰惬意的眯着眼,悠悠开口:
“合纵与否,从来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于,如何攫取到更多的利益。”
他很清楚,对于白亦非这种极端利己的机会主义者而言,谈什么都不如谈利益好使。
“哦?愿闻其详。”
果不其然,白亦非听到此处立马认真了起来。
“韩国近年来内忧外患,国势衰颓,不断割地,现如今的疆域,早已萎缩到小的可怜。在如此狭小的盘子中争,最终能够分润到手的利益,实在有限。”
“譬如.南阳郡。
虽然韩国亦仍勉强把持着宛、穰、邓等几处核心城池。但商於、丹阳,南阳的两处最重要的门户,却被掌握在秦国手中。
如不收回,即便韩王将南阳赐予侯爷,纵使侯爷将此地经营的如何繁荣与富庶,又能守的住么?只怕秦军铁骑一至,一切,最终都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秦时墨钰看似是在分析南阳郡的地缘困境,实际上是在暗示。
若合纵之势成,他会助他白亦非争取掌控南阳这块战略要地。
白亦非自是听出了这弦外之音,心中一阵火热,可他却仍有些犹豫:
“合纵之事,百余年来,几经反复,最终却往往皆以土崩瓦解、惨淡失败而告终。统领大人便如此自信,此次合纵,必然能够取胜?”
“呵呵,何为胜,何为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