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战神献上你的信仰与战斗,我赐予你超凡的力量与与之匹配的权势。就这么简单。”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些目瞪口呆的民众,补充道:
“另外,你们拜错神了。风调雨顺,妻儿安康,来年牛羊肥壮……这些事,并不在战神的神力范畴之内。想战斗,想变强,可以来找祂。求子求财求福求平安,还是另请高明吧。”
梅拉德听着这番,对神教而言堪称“异端”的言论,陷入了短暂的默然。
这番话,太实在了,实在得有些过分。
寻常神教口中的神,无所不能,慈悲广爱,普度众生。
而战神教会的神,听起来却像个只认战功的将军,一个冷冰冰的商人,势利得可怕。
但……却也真实得可怕。
能实现世人一切愿望的神,是绝不可能存在的。
因为人与人之间的愿望,本身就是相互冲突的。
a和b都想娶c,他们都向神明献上了最虔诚的祈祷。
那么,那位无所不能、有求必应的神,该将c许给谁?
战神教会的教义,就比较干脆了。
你献上你的信仰与战斗,我赐予你力量和权势。
至于你能不能将美人抢到手,就全看你自身的意愿与本事,到底有多大了。
就是这么的,简单粗暴。
但对于梅拉德这种在黑暗中挣扎,信奉等价交换的杀手来说,这种“真实”,反而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原来如此……”
梅拉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终于想清楚了自己这一路行来,看到的许多匪夷所思的景象,以及战神教会为何会颁布那些在帝国贵族看来“离经叛道”的政令。
她甚至隐约明白了,墨钰想要建立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一个怎样的社会体系。
而他们两人的这番对话,对于那些普通民众而言,却不啻于晴天霹雳。
大主祭亲口说了,他们的祈祷,屁用没有!
这让他们那点本就不怎么牢固的所谓信仰,瞬间崩塌了大半。
一些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尴尬和失望的神色。
没一会,圣树前参拜的人群,便都消失了。
墨钰的话里,其实也指明了在战神教会获取力量与权势的正确途径。
可惜,对于这些人而言,跪下来求神的胆子,他们有,而且很大。
但真要让他们拿起刀枪,用自己的双手和性命去搏一个未来的胆子,他们却没有。
毕竟,战争是会死人的。
部族战士,在与北方异民族和帝国军的连番血战中,也是死伤惨重。
战神之力,是在血战中,才能获取的力量。
而且,初始的战神之力并不强,必须要不断血战,不断杀伐,才能逐渐变强。
更何况,在战神教会刚刚解除军管,开放入会申请的当下。
但凡有点血性和自强意志的人,要么领了地,仍在农田里辛勤耕作;要么已经成为了后备军,正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
正经人,谁会在这个点,跑来求神拜佛?
不过是一些好吃懒做,渴望不劳而获,喜欢耍些小聪明的可悲家伙罢了。
见到墨钰似乎并没有对自己动手的打算,甚至比想象中要“和善”得多,梅拉德胆子也大了起来。
她看着那些民众仓皇离去的背影,又抛出了一个更加尖锐的问题:
“在战神的眼中,我们这些帝国人,与那些北地的部族人,是一样的存在吗?”
这个问题,直指战神教会的立身之本。
墨钰没有丝毫迟疑,语气淡然地回道:
“在战神的眼中,没有帝国人,也没有部族人。只有两种人,战士与非战士。无论敌我。”
梅拉德的瞳孔微微一凝。
好大的气魄!
不论种族,不论出身,不论贵贱,唯一只看你有没有作为一名战士的勇气与意志!
甚至,只要你是一个合格的战士,哪怕是敌人,在战神的视角里,都比一个己方庸人更有价值!
如果战神教会能将这一条铁律坚守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