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被彻底推开。
镜南一手轻扶著额头,缓步走了进来。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她的衝击实在太大。
父亲病危,弟弟叛乱,灯塔坠落,死战求生……
她一刻未停地忙碌了一整天,饶是她也感到了阵阵疲惫,但略微有些苍白的脸色不仅没有破坏她的美艷,反而为她端庄秀丽的脸庞,增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知性美。
镜南下意识地扫视了一眼室內。
就在刚才推门的一剎那,她好像……隱约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可这间由办公室临时改造的小型会议室里,一目了然。
除了端坐在主位上的高大身影,再无旁人。
灵笼墨鈺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摆放在桌面上,白大褂下摆垂落,將他坐著的大半椅子都完全遮掩了起来。
他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面色淡漠地抬了抬手,示意道:
“隨便坐。”
镜南倒也没在意这些繁文縟节,她现在累得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一整天的超负荷工作,早已让她的反应变得迟钝,大脑已经开始罢工,拒绝进行任何更深层次的思考。
最终只是將一丝若有若无的违和感,归咎於自己过度疲劳而產生的错觉,並未多想。
只是走到墨鈺的对面,抬手拉出一把长椅,疲惫的身体慵懒地嵌入了椅背之中。
一双被紧身黑色长裤包裹的修长美腿自然交迭,黑色高跟不安分地轻轻摇晃著。
鞋子的尖端,偶尔会不经意地踢到桌台中间的隔板,发出“噠噠”的轻微声响。
灵笼墨鈺隔著厚重的实木桌面,感受著躲在桌下狭小空间中温软身体的僵硬与颤抖。
他甚至能想像出梵律蜷缩在黑暗中,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的可怜模样。
他用鞋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灵笼墨鈺身体不动如山,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看著镜南。
“看样子,你心情很不错啊,”
镜南並不知道正在发生的一切,她只是伸手揉搓著自己发胀的太阳穴,试图舒缓紧绷的神经,惊奇道:“很少见你笑呢。”
“有么?”
灵笼墨鈺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略微下垂,嘴角笑意更浓,“不过我今天,確实挺开心的。”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这居高临下的目光,让黑暗中的娇躯轻颤,隨即变得急切起来。
灵笼墨鈺顿了顿,为自己的好心情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藉口:“灯塔不仅成功渡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还一下子多出了二十个觉行者。”
“这意味著,我们往后的地面收集任务將会变得更加顺利和安全。灯塔的未来正在蒸蒸日上。这难道不值得开心么?”
“觉行者?”
镜南细细咀嚼著这个陌生的词汇,“你指的是那批觉醒了超凡力量的重立体战士么?”
“为什么你称他们为觉行者,而不是觉醒者?有什么特殊含义么?”
“觉者悟心,行者施行,取的是知行合一之意。”
灵笼墨鈺悠悠解释著,指尖隨意的敲打了下。
黑暗的梵律似乎因为长时间的缺氧和精神的高度紧张。
在镜南听来几乎微不可闻的动作,对於黑暗中的梵律而言,却不啻於一道惊雷。
她猛地一惊,一声混合著恐惧的细微呜咽从她喉间溢出,但很快又被她吞咽了回去。
灵笼墨鈺愜意地眯起了眼睛,身体微微紧绷,继续道:
“觉行者的意思,是告诫自己,自身尚未圆满,除了『醒悟』之外,还需『苦行』的真修实证。”
镜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与你昨日提交的古武术內力研究报告,是同一种力量么?是否只要修习古武术,人人都能成为觉行者。”
灵笼墨鈺伸手扶正了鼻樑上的平光镜。
这个问题他还真不好回答,毕竟他能將生命源质推动至湍流状態,靠的並非正常渠道,而是作弊。
不过,他倒是就这个问题,请教过聊天群里的大佬……
灵笼墨鈺伸出了两根手指晃了晃:“第一种,通过古武术进行內外修行,渐渐將身心调整至圆满,从而自然感受到生命源质的存在。可称为渐修。”
“第二种,人类的情绪或者说精神意志,可以影响自身生命源质的状態。由极端情绪所引动的强烈意志,可以推动至湍流状態,从而直接成为觉行者。也即是顿悟。”
“两种方法並无优劣之分,也並不衝突,可以同时进行训练。而且,即便依靠顿悟成为了觉行者,也同样需要悟后起修。”
他略微后靠了些,继续道:“毕竟,即便同样作为觉行者,经过系统修行的,和没经过修行的,两者之间的战斗力差別,可能比训练有素的军人与普通平民之间的差距还要更大。”
镜南瞭然的点点头。
且不言其他。
能够掌握冰寒之力,单人冻结巨齿双鄂兽的墨鈺,其实力明显比其他的觉行者,要强上不止一个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