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空气里弥漫着油炸果子的甜香,糖炒栗子的焦香,孩子们穿着簇新的棉袄,小炮仗似的在腿间穿梭,尖笑着。
“爷爷,看!”
身旁的小女孩指着广场中央正在铺设红毯的巨大舞台,眼睛亮晶晶的。
老陈头喉咙哽住了,只用力揉了揉孩子的头发。
他身边围坐着的,大多是从各个沦陷区逃来的难民。
此刻,没人说话,都静静看着这近乎奢侈的祥和。
一个脸上带着旧疤的汉子,低头狠狠咬了用毕方币买来的肉包子。
滚烫的油汁顺着嘴角流下,他抬手抹去,不知抹去的是油,还是别的东西。
“谁能想到呢……”旁边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喃喃,“这世道,还能过上除夕。”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广场南边,黎鳌河对面的几座山脉。
那里并不是多么奢华的地方,却让所有人如同看着圣山一样行注目礼。
那里就是毕方城的禁区,也是那个神奇的年轻人居住的地方。
李凡。
那个名字在每个人心头沉甸甸的,带着劫后余生的重量。
是他,带着毕方军如同铁梳,将几十里内的丧尸清理一空;
是他,立下“入城即有活路,劳作即得温饱”的规矩;
也是他,在资源最紧缺的时候,咬牙下令,“这个年,必须过!要让所有人都记得,我们活着,像人一样活着!”
不知是谁先举起了手中的粗陶碗,里面是兑了水的薄酒。
“为了毕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