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二十米便架设着反器材狙击步枪,光学瞄准镜在暮色中闪烁寒光;
每段防线的连接处,四联装高射炮已被放平炮口,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尸潮即将涌来的方向。
火箭发射器如钢铁荆棘般从射击孔探出,弹药手们正将最后一箱弹链码放整齐。
许林河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家伙事儿都堆上第二防线。
土墙后方,迫击炮阵地早已完成三轮试射校准。
炮手们沉默地站在炮位旁,指尖轻触冰冷的炮管,等待那个将大地唤醒的命令。
整条防线上没有喧哗,只有金属与金属轻触的脆响、弹药箱落位的闷响、以及呼吸面罩下沉重而均匀的呼吸声。
士兵们检查着手中武器,动作熟稔如呼吸——拉枪栓的咔嗒声沿着防线蔓延开来,像某种蓄势待发的节拍。
一名年轻士兵将脸颊贴上狙击步枪的托腮板,透过热成像仪望向车队后面的远方。
房车带领的机械团后面,千米的距离外,有道灰色的潮线正在蠕动、聚拢。
他没有颤抖,反而将手指轻轻搭在扳机护圈上。
那是无数次演练后形成的肌肉记忆,是恐惧淬炼成的镇定。
这些狙击手的任务,就是寻找尸潮里那些有等阶的丧尸,进行精准点杀。
土墙顶端,各段防线的指挥官同时举起右手。
一万五千双眼睛转向同一个方向。
一万五千支枪械完成最后检查。
防线上空,无形的压力开始凝聚。
那是尚未发射的子弹积蓄的杀意,是沉默的炮口收敛的雷霆,是人类面对深渊时用钢铁铸成的答案。
夕阳彻底沉没的刹那,整条防线的探照灯同时点亮。
二百道光柱如利剑刺破暮色,将防线前方五百米照得亮如白昼。
光影之中,飘扬的尘埃都仿佛凝固了。
因为这片被照亮的土地,即将成为钢铁与血肉的熔炉。
而防线之上,只有一片比黑夜更沉重的寂静。
那是风暴来袭前,最后一口深吸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