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对着他说道:
“现场那么多领导我不想让他们说太多的话,他们都是老江湖了,万一说漏了点什么大家就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明白了。”何佑点了点头,方言说的也确实有道理。
接下来方言推开门,立马换了一张脸,对着何佑笑呵呵的称呼道:
“叔外公,咱们就说好了,就今天晚上再见了。”
何佑还有些不习惯方言这个变脸的速度,愣了一下后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
“好好!”
“一言为定,一言为定……”
心里这会儿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有些可怕,这家伙翻脸就像是翻书似的。
何佑跟着方言走出书房时,后背的衬衫已经悄悄洇出一片湿痕。
刚才在书房里,方言那双眼像淬了冰的刀子,几乎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剖开来看。他活了大半辈子,在伦敦唐人街跟三教九流打过交道,见过狠的、滑的、不要命的,却从没被一个晚辈逼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这小子……哪里还是个医生?分明是个练过的猎手。”何佑心里暗惊。
方言的每句话都像精准的钩子,先撕破他的伪装,再逼着他亮出底牌,最后还不忘埋下一根刺,那句“联系黄启明背后的人”,简直是往他和黄启明之间扔了颗火星子。
他不是没想过摆脱黄启明。
这些年在保和堂,明着是合伙,实则处处要看对方脸色。
黄启明明面上是他老朋友,其实更像是他的上级,什么都要仰仗这位。
黄启明占着大头,手里又攥着他当年交出去的方子,等于捏着他的软肋。
何家子孙在人家手下讨生活,连儿子何经纬都得点头哈腰,这口气他咽了快二十年。
可方言的话,听着诱人,却更像个陷阱。
一个能把何经纬父子耍得团团转、几句话就让自己露怯的人,真会甘心拉他一把?
何佑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
“他是想让我和黄启明斗起来,他好坐收渔利!”
可转念又忍不住动摇。万一……万一方言说的是真的呢?方言不用说是真有本事搭上那条线,自己借着这股东风,是不是就能把保和堂的主导权拿回来?何东还年轻,何家总不能一直屈居人下……
这好像是他人生中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如果错过了,那就只能继续给黄启明当狗了,甚至自己儿子,孙子,都是得当狗永远没有翻身的一天。
“两天……只剩两天了。”何佑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暂时还没下定决心,决定回去占卜一卦。
他现在既盼着这两天赶紧过去,拿出方案让方言满意,又怕这两天里生出变数,就比如黄启明那边要是知道他动了“绕过”的心思,后果不堪设想。
可要是不抓住方言递来的这根“绳”,何家这辈子恐怕都得被黄启明压着。
六月底下午的天气还是很热,但是院子里的风吹过来,何佑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自己额头的汗已经凉透了。
他定了定神,对着迎出来的朱霖勉强笑了笑,寒暄两句,又和方言老娘何慧茹告罪一声后,这便匆匆离开。
大家都注意到老头子脚步迈得有些急,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似的。
“刚才聊什么了,怎么跑这么快?”朱霖对着方言好奇的问道。
方言笑着说道:
“胡萝卜加大棒,对着这位叔外公招呼了一通。”
朱霖一怔,还没搞明白方言这话是什么意思,方言又补充到:
“另外今天晚上你们不去,我和妈过去就行了。”
听到方言这话,朱霖说道:
“那正好,今天老胡两口子来了,我还说家里走了没人招待他们呢。”
刚才方言就听到是老胡带着老婆来了,这会儿走到正厅里,对着他招呼。
老胡这边对着方言说道:
“今天和伊莎贝拉·杜邦那边谈好了,刚和他们签了合同,欧洲莱茵河医药集团的定金应该明后天就到香江那边的公司账户。”
方言有些惊讶的说道:
“那挺顺利啊,咱们什么时候请他们吃顿饭?”
老胡摇摇头说道:
“那没机会了,她们明天下午的飞机飞香江,然后在那边要逗留大概一周的时间,我们让香江那边的褚斌给他们安排下。”
“另外,我就想着给伊莎贝拉·杜邦还有李成竹准备个啥礼物……”
方言点了点头:
“确实该送点纪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