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回过神来,继续指着药方说道:
“再看酸枣仁、炙远志、珍珠母。”
“您夜里心慌得睡不着,像揣了只兔子,就是心神不宁。酸枣仁是专门管失眠的,远志能把乱窜的气收一收,珍珠母得先煎,就像给您心里压块稳当的石头,让那股‘扑腾’的劲儿沉下来,肝阳不那么亢了,头就不晕,心也不慌了。”
黄老爷子点了点头,这时候已经有其他老同志对着方言问道:
“那我睡不好,也可以这么用咯?”
方言说道:
“您睡不好不一定是这个原因,还得对症才行,不能胡乱用药。”
“哎呀,我在看病,你打啥岔?”黄老爷子对着老伙计说道。
后者赶忙说道:
“我这不是随口问问嘛。”
接着方言继续指着竹沥,半夏、天竺黄说道:“您说胸口像压着块湿,这就是有痰浊堵着。半夏能化湿痰,但普通半夏有点烈,用竹沥泡过的半夏,就像给它加了层‘润滑剂’,化起痰来更柔和,再配上天竺黄,能把那股堵在胸口的黏腻劲儿化开,喘气就顺了。”
老爷子点头,方言继续说道:
“茯苓、天仙藤是管浮肿的。”
他指了指老爷子的手:
“茯苓能帮着脾把水湿运出去,就像给河道清淤;天仙藤这味药有点特别,不光能利水,还能通经络,您胳膊肿、袖子勒得慌,它能把堵在皮肉里的水赶出去,慢慢就不胀了。”
老爷子双手握了握拳。
浮肿让他手看起来粗了一圈。
最后,方言他加重了语气,点向“丹参、红、炙甘草”:
“至于这丹参和红是活血化瘀的主力,就像给您血管里通通车,把瘀堵的地方慢慢冲开,胸闷就能缓解。炙甘草是‘和事佬’,调和所有药的性子,让它们劲儿往一处使,还能补点中气。”
这说完,后方言把方子折好递过去,又叮嘱道:
“这药得先泡半小时,珍珠母单独用砂锅煮开,再放其他药,大火烧开后小火煎二十分钟,倒出来分早晚两次喝,饭后温着服。七副喝完,咱们再调方子。”
“您想在我们这里捡药也可以,一楼就是药房,都是道地药材,回去审核后让军区医院捡药也可以,这个我也是熟悉的。”
黄老爷子捏着处方笺,眉头舒展,对着身后的秘书说道:
“记下来没有?”
“记下来了!”秘书点头说道。
很显然这位也是速记的高手,方言说完后他基本就写完了。
老爷子把处方递给秘书,说道:
“那就去捡药吧,就在协和药方捡好咱们带走。”
秘书点了点头。
方言听到这里也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早就让中药房的人准备好了。
黄老爷子和时候对着方言说道:
“看了这么多病,就你这里说的最清楚。”
“这方子就像支小队伍,各司其职,倒挺明白。”
方言点了点头说道:
“就是这个理,您这身子得慢慢调,就像老机器上油,急不得。按时喝药,少劳神,过阵子准能舒坦些。”
听到方言的话,黄老爷子摇摇头说道:
“少劳神估计是别想了,现在事情还多着呢,要用我这把老骨头的地方可不少。”
黄老爷子这话一出口,诊室里的几位老同志都笑了,带着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慨。靠窗坐着的那位清瘦老人叹了口气:“可不是嘛,想歇也歇不下来。上个月医生让我住院调理,结果第二天就被个紧急会议叫了回去,这身子骨啊,就是这么熬垮的。”
方言听着,心里忽然一动,从抽屉里拿出个牛皮纸包,递到黄老爷子面前:“您要是实在没法歇着,这个带着。”
这东西是方言自己备着的。
纸包里是些晒干的菊和枸杞,用线捆成一小束一小束的。
方言说道:
“每天抓一小把,像泡茶似的焖着喝,菊能平肝明目,枸杞能补点肝肾,比喝浓茶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开会的时候泡上,既能提神,又能压一压肝阳,比您硬扛着强。”
黄老爷子闻言,捏起一小束闻了闻,菊的清苦混着枸杞的微甜,气味很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