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和之前香江那个老爷子情况差不多了。
方言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得这个病的,于是问道:
“李老,看资料您这病是1940年左右得的?那会儿是在前线?”
李老爷子闻言,浑浊的眼睛里忽然泛起些光亮,像是落了层星火。
问起这个他可就来精神了。
他抬手抹了把脸,脸上的皱纹都像是舒展开了,说道:
“可不是嘛,那年在晋西北,正赶上秋雨连绵。”
“那会儿我在通讯连,跟着大部队打游击,整天钻山沟、睡草垛。有次急行军,蹚过条齐腰深的河,裤湿得能拧出水,偏赶上夜里降温,冻得人直打哆嗦。”他咳了两声,声音沉了些,但是脸上依旧保持着回忆的神色,说道:
“我还记得当天晚上就发起高烧,咳得撕心裂肺,痰里带着血,军医来看了,说是‘肺痨’,给了几片不知是啥的药片,让我扛着。”
“当时哪敢歇着啊,敌人在后头追,咬着牙跟着跑。”老爷子笑了笑:
“那会儿我咳得厉害了,就找片没人的地方蹲会儿,吐完血接着走。后来转到后方医院,才知道是支气管扩张,可那会儿药金贵,打了几针抗炎针,烧退了就归队了,谁能想到,这根刺扎在肺里,一扎就是三十八年。”
他顿了顿,说道:
“年轻时仗着身子骨硬,觉得咳点血不算啥。解放后在地方上工作,忙起来连轴转,咳得厉害了就吃两片止血药顶过去。直到后来,突然咳得止不住,鲜红的血顺着嘴角往下淌,才知道这病早就拖成了大病了。”
“他们西医说肺子上的血管都脆了,像旧絮似的,稍微有点炎症就破。”老爷子叹了口气:
“可你说,当年一起蹚河的战友,好多人连新国家都没看着,我这点病,算啥呢?”
他这话让周围人深有感触。
其中一个坐在旁边的红脸老爷子用拐杖点了点地板,说道:
“可不是嘛,当年我们和老美打,冬天下大雪,趴在雪窝里守了三天三夜,后来落下个老寒腿,天阴下雨就疼得钻心。”
“可比起那些冻僵在战场的兵娃子,我这算啥?”
“可不是嘛,”坐在中间的胖老爷子接过话头,他说话时总带着点喘,“我这心口疼的毛病,还是当年在朝鲜冻出来的呢。那会儿连口热水都喝不上,啃着冻土豆守阵地,现在能坐在这儿喝热茶、看报纸,还有小方这样的大夫给瞧病,知足咯。”
另外一个老爷子也说道:
“现在食堂的馒头白面的,我却嚼着没味儿,总想起那会儿,一口干粮能分着七八个人吃。”
大家都露出回忆的神色。
这好时候李老爷子才发现自己把全场情绪都搞的有些沉重了,忙说到:
“嗐,别光顾着说过去的苦,咱们得好好活着。把身子骨调理好,才能看着娃娃们过上好日子,这才是对牺牲的弟兄们最好的交代。”
他这话像块石头落进水里,顿时大家都回过神来。
李老爷子抹了把脸,对着方言笑了:
“方大夫,你尽管给我治,我这把老骨头,还得再撑几年呢。”
方言点了点头。
刚才他们在回忆的时候,方言也在丰富老爷子的医案内容。
他这个病因之前资料里面没写详细,方言这次就把信息补齐了。
然后对着李老说道:
“李老您这病拖了三十八年,肺里的痰热像堆了半辈子的湿柴,又闷又燃,把肺络都烧得脆了。”他一边写药名一边解释:
“我们得先把这团火浇下去,再把痰浊清出来,最后给肺添点滋润,不然光止血,根上的问题没解决,还是会反复。”
“而且您还得配合我,不能像是以前那样了,只要感觉自己好了就停药,不管是多忙,都得坚持喝药,争取把病根给断了。”
李老爷子听到方言的话,点了点头说到:
“行,我信你的。”
接着方言开始把药方开了出来,这个方子还是和香江的开的方子有些区别的。(见1038章)
这次方言开的方子如下:
桑白皮12g,地骨皮10g,黄芩10g,知母10g,鱼腥草15g,芦根30g,白及10g,茜草10g,藕节炭15g,南沙参12g,麦冬10g,生甘草5g。
写完后,他把方子推到李老爷子面前,手指点在第一行:
“桑白皮和地骨皮是一对‘灭火器’,专清肺里的虚火,不像黄连那么烈,不会伤着您本就虚的身子。黄芩和知母跟着搭把手,把痰里的热劲儿压下去,您那黄绿痰,就是热出来的。”
“鱼腥草像把小刷子,能把肺里的脓痰刮出来,尤其您这支气管扩张,里头藏了不少老痰;芦根不光清热,还能生津,您舌面干得裂口子,就靠它给肺‘浇点水’。”
李老爷子扶了扶眼镜,凑近看药方,他身后的秘书已经在旁边飞快记录起来了。
ps:6000字基本章更新完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