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给大家当宵夜。
也不知道是今天吃了一老胡一顿饭,礼尚往来,还是本来就这么安排的。
反正方言他们这边收下了。
不过就是没人吃。
又过了一会儿,方言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就让老张去厨房把米油粥弄过来。
他当即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就端着碗来了。
看到老爹进屋,守在床边的张莉连忙接过老张手里的白瓷碗。
方言看了下,老张熬的还不错,都是按照他要求来的。
碗里的米油清亮如琥珀,最上层的油皮完整地浮着,像一层凝脂。
张莉她走到床边,用小勺轻轻舀起一勺,试了试温度,才小心翼翼地送到母亲嘴边。
王慧媛这会儿闭着眼睛,但是嘴唇动了动,似乎被这温润的香气唤醒,微微张开了些。
递到嘴上后,米油滑入嘴里,她的喉结轻轻滚动,竟是主动吞咽了下去。
张莉眼睛一亮,又舀了一勺,这次王慧媛的嘴张得更大了些,连带着鼻翼也轻轻翕动,像是在贪恋这股米香。
“咽了!她真的咽了!”张莉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眼眶瞬间红了。
老张凑在旁边,看着妻子一点点喝下米油,双手在身侧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了白。直到小半碗米油喂完,王慧媛咂了咂嘴,又沉沉睡去,他才长长舒了口气,背过身去抹了把脸。
方言站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松了劲。
能主动进食,说明脾胃之气已初步恢复,这是转危为安的关键信号。
他对张莉道:“今晚每隔两个小时,就喂她小半碗,别多,循序渐进。”
张莉连连点头,把剩下的米油小心收好。
阳台边,老胡正和安东低声聊着天,话题是询问远东那边的药材。
见方言出来,老胡凑过来:“这米油管用不?”
“对症了,就是最好的药。”方言说道,“王阿姨这情况,现在就是得用这种温养的法子,猛补反而坏事。”
安东在一旁闻言抬头道:
“师父,胡大叔弄虎骨。”
“弄哪个干啥?”方言一怔,不知道老胡又打算整啥玩意儿。
老胡说道:
“嗐!大师礼包啊!虎骨那玩意儿你要是和海灯大师做一款限量版,那不得卖飞了!”
方言也是服了,磁带祝由术没搞成,他又想到这事儿了。
“海灯大师是出家人,你拿虎骨让人家做礼包,人家能答应?”
老胡说道:
“物尽其用嘛,我待会儿去问问。”
方言想了想,点头道:
“行吧!”
反正海灯大师也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他的行为。
这时候黄秘书从外边进屋来,说道:
“我已经让人在隔壁楼房间备了床铺,方大夫您和大师轮着歇会儿?后半夜我盯着。”
方言刚要说话,海灯大师从屋里走了出来,双手合十道:
“老衲今夜不困,前半夜由老衲守着便可。方小友白日劳顿,先去歇着吧。”
方言看了下时间,知道老和尚的性子,也不推辞:
“那辛苦大师了,有任何动静随时叫我。”说罢,他又对老张和张莉道:
“你们爷两也轮流歇着呢。”
老张哪里肯去,只说自己精神得很,张莉拗不过父亲,便先去隔壁躺了,这姑娘这几天熬得眼圈发黑,瞌睡已经到顶了。
方言叫上安东,老胡和老崔他们休息。
老胡让方言先去,他要在这里和大师聊聊。
方言只好跟着黄秘书去了隔壁楼。
这边有个同样的房间,不过里面陈设简单,有点像是招待所里,方言也没客气直接就和安东找了个房间睡了。
凌晨一点,黄秘书轻轻敲了敲卧室的门,方言应声醒来。
他根本没睡沉,时刻留意着动静。
看了下时间,也没叫安东,两人走下楼,去了王慧媛家。
这会儿老胡已经在沙发上躺着了。
保镖老崔还在阳台上和老张抽烟。
见到方言来了,房间里的人都醒了过来。
方言示意他们继续休息。
来到卧室里,先和老和尚打了个招呼,他和两个徒弟在房间里守着,张莉这会儿也醒过来了,正在房间里揉眼睛。
床上王慧媛睡的不安稳,嘴里发出细碎的呓语,像是要醒过来。
“此事肝经当令,正是气血归肝之时,她这是瘀滞渐散,肝气欲舒。”海灯大师低声道,手里的佛珠转得更缓了些,“莫急,让她自然醒转,此刻扰动,反易伤了肝气。”
方言点了点头,示意张莉准备好米油。
没过片刻,王慧媛的眼睛缓缓睁开了,先是茫然地看着天板,随即眼珠转动,慢慢聚焦,最后落在守在床边的海灯大师脸上。
“老……老张?”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门口的老张听到后,立马跑过来:
“哎!我在!慧媛,我在这儿!”
老张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一把紧紧握住媳妇儿王慧媛的手,心疼得直哆嗦,“慧媛,你可算醒透了!”
王慧媛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牵起丝虚弱的笑,喉结动了动:
“渴……”
“妈!水来了!”张莉赶忙舀了小勺温水送过去。
王慧媛小口咽着,喝完半杯,呼吸渐渐匀了,眼神也亮了许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在场其他人,惊讶的说道:
“我这里睡了多久了,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
老张说道:
“好几天了,昨天我和小莉给何姐打了电话,她今天带着方言和海灯大师过来给你连手看病。”
王慧媛顺着老张的目光看向方言和海灯大师,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恍惚。
她动了动手指,想抬起来打招呼,却被老张轻轻按住:
“别动,你身子还虚着呢。”
“方言……还有这位大师……”她的声音沙哑,对着方言他们两人说道:“让你们费心了……我这病,是不是很麻烦?”
她想起自己的脑胶质瘤说道:
“西医说我这个情况……没法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