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看着也直挠头。
老胡往前凑了凑,看着断在鱼竿上的线茬子,心疼得直咧嘴:
“你这线还是我给你的呢,怎么就断了?早知道换根粗点的!”
叼烟斗的老爷子叹了口气,摇着头道:“可惜喽可惜喽,这鱼要是上来,能在这儿吹小半年!说不定真是近一年最大的!”
“可不是嘛!我都拿出烟准备庆祝了,结果空欢喜一场!”穿蓝布褂子的老头也跟着叹气,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个个都透着惋惜,仿佛跑掉的不是鱼,是件稀世珍宝。
安东也挠着头可惜:“师父,这也太不巧了,再晚一秒就抄上来了!”
方言却把鱼竿收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脸无所谓地笑:
“没事儿,跑了就跑了。”
众人一愣,老胡忍不住问:
“这可是十斤的大鱼!你就不心疼?”
“真不心疼。”方言蹲下身收拾渔具,解释道,“鱼太大了肉质就老了,炖鱼汤不够鲜,红烧又柴,反倒不如刚才那两条两三斤的好吃。咱们钓鱼不就是为了吃口鲜的?这么大的鱼,就算钓上来也未必是好食材。”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随即忍不住笑了。穿蓝布褂子的老头指着他道:
“你这小伙子,还挺会说!明明是鱼跑了,倒让你说出理来了。”
“新手别的没学会,这嘴是真硬啊!”
“就是,这要是换了我们,得心疼好几天!”有人附和着,语气里却没了刚才的惋惜,反倒多了几分笑意。
老胡也忍不住笑了,拍了拍方言的肩膀:
“行吧行吧,算你有理!不过今天这新手运气,确实邪门,跑了条大鱼也值了!”
方言笑着点点头,换上线继续钓。
其他人也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接着方言这地方就不上鱼了,他倒是安东和陈大导还上了好几条小鱼。
大舅哥那边更是离谱,不知道是不是调的有问题,老是挂底钓出来一堆树杈子和水草,他还是老手,连说这里的情况和广州不一样。
方言在走之前,又换了个地方重新下了最后一杆。
大姐夫也跟着一起,提着桶跟着他。
刚换好鱼线抛竿,身后就传来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
“小伙子,小伙子!”
回头望去,是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的中年人,手里拎着个帆布包,径直走到鱼桶旁,蹲下身盯着里面的两条大鱼,眼睛都亮了:
“你这鱼卖不卖?我给你算高价,比菜市场贵三成!”
方言盯着浮漂,对着他回道:
“不卖,自己钓着吃的。”
中年人没起身,搓了搓手继续劝:
“小伙子,你看啊,这鱼你带回家还得收拾,费事儿不说,做不好还浪费了这么好的食材。卖给我多省心,直接到手现钱,回头你想买啥买啥,多划算。”
“真不卖。”方言的语气依旧平淡,目光没离开水面。
中年人不死心,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
“我跟你说,我家老爷子今儿个过寿,就想吃口新鲜的湖鱼,你这两条鲤鱼品相好,送过去有面子,价格再给你加一成,咋样?”
周围钓鱼的老头们都看了过来,叼烟斗的老爷子忍不住开口:“这位同志,人家不想卖就别勉强了,钓鱼的都懂,自己钓的鱼哪能随便卖。”
中年人却没理他,只盯着方言:“你这小伙子咋回事?给你钱还不要?我这价格比市场高一半都多了,你不卖就是傻子!”
方言这才转过头,看着他笑着说道:“同志我不缺钱,今天出来钓鱼就想留着自己尝鲜就行,要不这样,你去其他人手里买,多给点钱肯定有人卖的。”
方言第一次钓上来的鱼,那不得给家里人留着尝尝鲜啊?
卖鱼?
除非是刚从乡下回来的时候,那会儿兜里没钱。
“你……”中年人被噎了一下,脸色有点难看,正想说什么,就见方言猛地抬手,手腕一扬,鱼竿再次弯起,浮漂又沉了!
“又上鱼了!”有人喊了一声。
方言顾不上理会中年人,专注地收线,一条一斤多的草鱼“扑腾”着被提上岸。
中年人看着这一幕,脸色更沉,冷笑一声,嘀咕道:
“放着钱不赚,真是不识好歹!”说罢,扭头就走。
方言把鲫鱼放进鱼桶里,接着看了眼手表,对着其他人说道:
“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老胡没有钓起来大鱼,只有点小鱼,他早收拾好了渔具,闻言立刻应声:
“走!回去吃鱼!”
陈大导和大姐夫也跟着起身,安东才钓没多久,只有一些小鱼,一脸遗憾。
几人拎着东西往停车的地方走,刚拐过湖边的柳树丛,就撞见刚才那个买鱼的中年人正站在路边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