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些古怪衙门行事诡异,常在富贵豪门中设置眼线,虽然其中真假难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
贾政继续说道:「今日宝玉妄言之事,只要传出半点风声,其中话柄并再难化去。
琮哥儿身为翰林学士,已是引人瞩目之人,他提用名下荫监名额,引堂弟入国子监读书,必定已成周知之事。
如不让宝玉入监就学读书,家里要去国子监销掉学籍,这事怎幺也瞒不住人的。
外人若知晓宝玉说了这等妄言,家里马上就断了他入监读书,岂不成我等长辈认同这孽畜狂言。
这可要给人留下偌大话柄,这孽畜是狂悖无德之人,难道家中长辈竟也同流合污。
老太太,贾家如今是进士人家,清贵之门,绝不能因这孽畜之过,累得全家都要同坠不堪。
所以不管因何种缘故,宝玉必须入国子监读书,否则今日之事,必会落人口实,给贾家招来祸事!
况且,琮哥儿出于兄弟相待之情,才将国子监名额给了宝玉。
宝玉不因此发奋学业,那也就罢了,竟还因此口出狂言,甚至不再入监读书,琮哥儿的脸面何在。
兄弟之情也要被冷落,让他如何再帮扶兄弟,还请老太太三思。」
……
贾母听了贾政这番话,脸色发僵,心中无力,因儿子一字一句,都是正经道理,让人反驳不得。
且不说宝玉不去国子监读书,是否招惹外头的话柄是非。
此事琮哥儿面上就不好交待,他巴巴给了宝玉入监名额,结果却是一个巴掌没拍响,宝玉生生驳了他的脸面。
此事那会迎春说的轻描淡写,宝玉入不入国子监读书,贾琮并不会太过在乎。
以后有什幺好东西,再也不会紧着宝玉,长此以往可不是什幺好兆头。
……
贾母无奈说道:「既这样也就罢了,还是让宝玉入监读书,先把眼前事故遮掩过去。」
王夫人听了这话,心中虽还有话说,但老太太和老爷众口一辞,她也就不敢再多嘴。
只宝玉听了贾母之言,气得差点便要哭出来。
老爷将自己又打又骂,一口一个畜生,骂得他头皮发麻,四肢酥软,痛不欲生。
这一切竟然还是不够的,依旧难免入监禄蠹之苦,当真是苍天无眼,何苦作践自己如此。
贾母又对贾政说道:「我既答应宝玉入监读书,你可也要应允我一件事。」
贾政皱眉低头说道:「老太太尽管吩咐。」
贾母说道:「宝玉虽言语不当,你骂也已骂过,打也已打过,此事就到此为止。
让他歇上两日,消了脸上淤青,到时入监读书,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你们毕竟是父子之亲,你们带了他回东院,可不能再继续打骂,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贾政神情倦怠,说道:「老太太尽管放心,这孽畜不当人子,儿子对他已失望透顶。
今天带了他回了东路院,儿子也不会再打他,免得弄脏了我的手。」
贾母:「……」
王夫人:「……」
宝玉本该为不再挨打,心里欢欣雀跃才是,反而觉得更加委屈,身上更是一阵凉飕飕。
屏风后的史湘云揉了揉额角,想到听贾政脏了手之言,突然有些想笑,又觉很不应该。
拉着一脸无奈的探春,一溜烟似的离了荣庆堂后院……
……
探春和湘云往两府夹道小门而去,她们一个是宝玉亲妹子,一个与宝玉同长育贾母膝下。
想到宝玉为了躲避读书,挖空心思杜撰歪理,言语荒谬如同走火入魔,想起让人失望无趣。
两人不过走到半路,看到丫鬟绣橘迎面过来。
说道:「三姑娘、史姑娘,二姑娘她们没回东府,宝姑娘请去梨香院闲坐,让我去找你们同去。」
探春微笑道:「必定是今日薛大哥不在家,姊妹们进出比较方便,宝姐姐才让我们过去坐。」
两人进了梨香院堂屋,迎春黛玉等人都清楚,他们方才留在后堂,便是为了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