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着地中海特有的咸涩，拂过罗伊的脸庞。
他站在摩纳哥公寓的阳台上，身后传来母亲收拾餐具的轻响和弟妹的嬉闹声。远处港口的跨年烟花已经开始零星绽放，在夜空中炸开转瞬即逝的光亮。
他的目光越过闪烁的海面，恍惚间又回到了1月29日那个寒冷的夜晚——马略卡岛的替补席上，他裹着厚外套，看着皇马球员在场上奔跑。
那件44号球衣静静挂在衣柜最深处，数字大得有些刺眼。
在西甲，超过30号的号码意味着你连替补席都难进。
这个不起眼的号码，却见证了他替补登场时的一记漂亮进球，也悄然揭开了一段崭新篇章。
新年的钟声从赌场那边传来，一下一下敲在罗伊心上。
他呼出的白气在冷夜里飘散，就像这年所有的记忆。
球场上的冲刺、替补席的等待、更衣室的笑声、终场哨响后的沉默。
都随着这口气，轻轻飘进了摩纳哥的夜色里。
2004年正从黑夜中缓缓走来，像一位披着斗篷的守门人，轻轻推开沉重的时光之门。
这新年的到来带着说不清的重量，就像赛前更衣室里突然安静下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该上场了。
又像是裁判手中尚未抛起的硬币。
冷静而克制，静静等待着命运的旋转。
2004年1月1日早晨。
罗伊推开更衣室的门，暖气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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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眼睛，昨晚和女朋友跨年睡得有点晚。
罗滕正坐在长凳上擦头发，埃弗拉在整理球鞋。
「哟，拒绝瑞士滑雪的狠心人来了。」
他把毛巾甩到肩上，「罗伊现在是大忙人啊。」
罗伊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把背包放下来：「我说了我们没法去，我不是一个人。」
罗滕撇撇嘴：「我都说了是他妈的情侣局。」
罗伊擡头看他：「什幺情侣局两个男的三个女的？你又找了两个妞陪你滑雪？」
「瓦伦蒂娜和她闺蜜都来了。」
他顿了顿，「你还记得瓦伦蒂娜吗？前不久在镇上堵车要签名的那个？」
罗伊想起上个月在训练基地外等着的金发女孩，她站在基地大门外，冻得鼻尖通红，却固执地跺着高跟鞋等待。
当罗伊走近时，她迫不及待地挺起傲人的上围，将签名板紧紧抱在胸前，羊绒衫被挤压出诱人的褶皱
「那个.」罗伊清了清嗓子，「是上次那个穿红毛衣的？」
罗滕得意地笑了：「就是她。这次还带了她闺蜜，身材更辣。」
他做了个夸张的曲线手势。
埃弗拉吹了声口哨：「你们俩真是」
罗伊擡头皱眉：「那他妈不是我的球迷吗？！」
埃弗拉在旁边噗嗤笑出声。
罗滕有些心虚：「放屁，她是队迷。她们刚好也喜欢滑雪」
久利顶着通红脱皮的鼻子进来，连耳朵都晒成了粉红色。
「圣巴茨的阳光太疯狂了，」他龇牙咧嘴地往脸上拍晒后修复霜，「说好的法国海外省呢？紫外线比夏天的马赛强三倍！」
普尔索默默走到自己柜子前，从背包里掏出一本法语小说。
「哪儿都没去，」克罗埃西亚人耸耸肩，眼睛没离开书页，「在公寓看了三天书。」
罗伊凑过去，歪头看了看封面：「《基督山伯爵》？」
「嗯，」普尔索终于擡起头，「听说是法国名著，还挺好看的。」
罗伊嘴角抽了抽，这他妈可是爽文鼻祖。
他顺手接过书，翻到中间：「我看看法里亚神父.」
他的声音突然停住了，眉头皱起来。
快速翻了几页，眼睛越瞪越大。
「等等.『法里亚神父突然撕下人皮面具，竟是失踪多年的欧洲首富』？」
罗伊念出声来，继续往下翻，「『唐代斯觉醒透视异能，看穿所有女人的内衣』？」
他猛地合上书，又确认了一遍封面：「这他妈是《基督山伯爵》？」
普尔索无辜地眨眨眼：「有问题吗？我觉得挺好看的.」
罗伊重新翻开书，指着其中一页：「看这段！『海蒂公主跪在地上，哭着说：求您收下我和我的三百个姐妹做女仆』.原着哪有这种鬼剧情？」
书页哗啦啦翻动，罗伊又发现更离谱的段落：「『基督山伯爵开着黄金跑车撞飞维尔福，随手甩出黑卡买下巴黎』？这什幺鬼东西！」
角落里有些文化的罗滕已经开始爆笑了。
普尔索涨红了脸，一把抢回书：「出版社说是说是现代年轻人爱看的改编版.」
卡尼吉亚光着膀子走过来，晒黑的皮肤和白色内裤形成鲜明对比。
「南美阳光怎幺样？」罗伊问。
阿根廷人眨眨眼：「比这儿强十倍。」
他身上的古龙水味熏得罗伊后退半步。
更衣室越来越吵，罗伊开始换训练服。
埃弗拉和里贝里在争论哪里的海鲜更好吃；罗滕试图把训练包塞进柜子；普尔索在找他的护腿板；佩德雷蒂在套护膝；伯纳迪哼着西班牙小调对着镜子臭美；阿比达尔已经躺在长凳上闭目养神；久利终于哄完孩子挂了电话；斯奎拉奇光着脚走来走去；卡尼吉亚往腋下喷除臭剂；埃尔法基里在系鞋带；罗马在检查手套.
德尚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他靠在门框上，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看来都休息够了？」
更衣室瞬间安静下来，「十分钟后训练场集合。」
2004年1月3日，法国杯第四轮在梅斯的圣西姆福里安球场打响。
寒冷的天气并未影响摩纳哥球员的状态。
开场仅7分钟，罗滕就在前场完成关键抢断，从梅斯后腰莱卡脚下断球后迅速分边。
右路的久利接球后一个漂亮的假动作晃过西格诺里诺，低平球横扫禁区，莫伦特斯如幽灵般出现在门前，抢在马沙尔封堵前用脚尖将球捅入网窝，1-0！
领先后的摩纳哥稍显松懈。
第25分钟，梅斯前腰弗鲁托斯一记精妙直塞打穿防线，左中锋毛利达反越位成功形成单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