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接受传承，但不能接受被超越。
至少不是现在，不是以这种方式。
更可怕的是，如果他现在加盟皇马，凭藉其惊人的职业成熟度和商业价值，他将成为一个集罗纳尔多的竞技与贝克汉姆的商业潜力于一身的超级巨星。
罗纳尔多笑了笑：「那你得先问问我的膝盖同不同意。」
他明白这场比赛对两人的意义。
对齐达内而言是捍卫传奇地位，对自己则是证明伤病没有摧毁世界最佳射手的实力。
他瞥了眼正在加练任意球的贝克汉姆，「英国人倒是状态火热。」
劳尔突然把球踢到两人中间：「别闲聊了，战术演练要开始了。」
他的语气比平时急促。
作为队长，他清楚媒体正在炒作「更衣室分裂」的新闻。
在接连丢掉国王杯和联赛惨败后，皇马陷入舆论漩涡。
主帅奎罗斯公开抱怨球队「不会利用人数优势」和「可用球员有限」，这番言论被解读为对俱乐部「齐达内+帕文」政策的隐晦批评。
面对媒体，萨尔加多那句「奎罗斯讲话不合时宜」像块石头砸进水面。
而更衣室里，西班牙帮的球员们私下嚼着舌根。
贝克汉姆才来一年，商业代言和新闻版面就压过了所有人。
几个球员太太在咖啡厅碰面时，总忍不住抱怨维多利亚太高调。
可谁都不能否认，训练场上那个英国人永远是最早到最晚走的，比赛时跑动距离总排全队前三。
这种矛盾让更衣室的气氛变得微妙：你没法指责他的职业态度，但那些场外的镁光灯和特权又实实在在扎着某些人的眼。
菲戈独自在边路反复折返跑，汗水浸透了训练衫。
这位葡萄牙巨星最近总是最早到最晚走，毕竟转会传闻里他的名字总跟切尔西、国米联系在一起。
场边突然爆发笑声。
原来是古蒂在模仿主教练奎罗斯的葡萄牙口音，连严肃的埃尔格拉都忍不住咧嘴。
帕文挠着头问胡安-弗兰：「你们青训时罗伊真有这幺强？我怎幺没啥印象」
胡安-弗兰撇撇嘴：「速度是快，但技术绝对没现在这幺变态。去年踢完国王杯他就离开了，再听说简直像换了个人。」
他又补充：「其实当初速度也没这幺快.」
一旁的波尔蒂略阴沉着脸。
现在球迷都在嚷嚷该把11号给罗伊，而这号码还印在自己背上。
一年前他代表皇马首发时，罗伊不过是个马上要被清洗的替补席过客。
奎罗斯站在训练场边，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扫过场上训练的球员。
国王杯输给萨拉戈萨后，主席弗洛伦蒂诺全程冷着脸，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葡萄牙人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成了罪人。
这不是第一次了。
赛季初1-4惨败塞维亚后，弗洛伦蒂诺就公开质疑过他的能力。
甚至私下指责巴尔达诺「引荐不力」，认为这位经理当初对奎罗斯的推荐存在严重误判。
在主席眼中，这位葡萄牙教头既缺乏震慑更衣室的威严，也不具备让罗纳尔多、齐达内等超级巨星心悦诚服的人格魅力。
他始终无法像博斯克那样，在巨星云集的更衣室里建立起真正的权威。
只是当时三线作战的成绩还算不错，主席才没发作。
这次国王杯失利彻底点燃了怒火。
弗洛伦蒂诺甚至在赛前就自信满满地接受了鲁梅尼格的祝贺，结果却颜面尽失。
奎罗斯知道问题出在哪：让替补门将塞萨尔首发是个错误，坚持控球战术耗尽了球员体力，赛前又没和队员充分沟通。
但现在说什幺都晚了。
有消息说弗洛伦蒂诺已经在联系卡马乔，还打算请回博斯克。
英国《太阳报》独家披露皇马正接触英格兰主帅埃里克森，同样暗示奎罗斯帅位不稳。
而劳尔则坦言球队表现波动与弗洛伦蒂诺引援名单引发的更衣室不安有关。
场上的球员们似乎也感受到了什幺，训练时格外安静。
奎罗斯整了整领带，保持着惯有的风度。
他知道自己可能很快就要下课，但至少现在，他还是皇马的主教练。
在威斯汀皇宫酒店的会议室里，德尚正对着战术板向全队分析皇马的问题。
他用马克笔敲了敲皇马442阵型的示意图：「听着，他们这套阵容有三个致命漏洞。」
「第一，中场防守形同虚设。」
他指向古蒂和贝克汉姆的名字，「这两人都不是干脏活的料。古蒂场均抢断1.2次，贝克汉姆1.5次，根本拦不住中路渗透。齐达内和菲戈几乎不参与回防，边路全靠卡洛斯和萨尔加多单防。实际踢起来，他们的阵型会变成畸形的4-2-4，肋部全是空当。」
罗滕插话：「所以打他们边中结合部？」
德尚点头：「久利，你负责频繁斜插两个中卫梅希亚和埃尔格拉之间的区域。梅希亚仓促顶替劳尔-布拉沃，他的传球成功率只有78%，一旦逼抢他就会开大脚。」
久利坏笑着摸了摸下巴：「78%的成功率？看来梅希亚比我的前女友靠谱多了，她连50%的承诺都兑现不了。」
更衣室里顿时爆发出哄笑，连一向严肃的德尚都忍不住摇头。
「只要皇马控球超过五分钟，立即实施压迫。我敢打赌，三次逼抢里至少有一次他会仓促开大脚。」
罗伊会意地点头：「就像训练时玩抢圈游戏，只不过这次是梅希亚当『鬼』。」
德尚最后强调：「记住，压迫要像节拍器一样精准。每五分钟来一次，直到他心理崩溃。」
马克笔重重敲在卡洛斯头像上：「第二点，卡洛斯前插后左路就是高速公路。麦孔，久利内切时你给我玩命套边，就当自己是第二边锋。」
伯纳迪立即举手：「那我得补麦孔的位置？」
「没错，」德尚点头，「斯奎拉奇速度慢，要是被皇马打反击，你必须第一时间拉边补防。」
「具体战术这样，」德尚在战术板上画着箭头，「久利内切吸引梅希亚，麦孔立即套边。如果卡洛斯回来，皇马前场的进攻火力就不够；回不来，他们的左中卫就要一防二。」
罗伊吹了声口哨：「让巴西人当边锋？我喜欢这主意。」
麦孔咧嘴一笑：「保证让卡洛斯回防跑到吐。」
众人一片哄笑。
自从跟着罗伊这个百无禁忌、习惯以下犯上的家伙混，再加上突破了泽罗伯托这个心魔。
麦孔对巴西前辈们早已没了敬畏之心。
罗伊经常在他耳边念叨：「卡福老了，你得努力，老东西差不多就该给年轻人让位。」
德尚指着战术板上皇马锋线的位置说道：「看这里，劳尔被迫拉边让出禁区，这直接导致他本赛季联赛进球数暴跌。他和罗纳尔多的跑位经常重迭，两人在禁区里互相干扰。更要命的是罗纳尔多几乎不参与逼抢，场均压迫次数只有6.3次，这让皇马的前场反抢体系完全崩溃。对手可以很轻松地从后场组织进攻。」
伯纳迪皱眉：「但卡洛斯的跑动距离全队第一」
「正因如此，」德尚打断道，「他和32岁的菲戈撑不满90分钟。皇马欧冠下半场失球率（63%）比联赛（45%）高18个百分点，我们要把体能留到60分钟后决战。」
他转向莫伦特斯：「你需要在前60分钟当好支点，消耗他们的中卫。」
接着对罗伊说：「上半场减少不必要的突破，保存体力。」
关于替补安排，德尚详细部署：「普尔索随时准备上场，可以平换莫伦特斯，阿德巴约有速度也可以拉到右路。罗伊根据情况可以顶到中路当伪九号，或者换到右路。如果采用B方案，就让普尔索或阿德巴约顶进来当支点。」
他特别强调替补的灵活性：「里贝里最后20分钟上场当奇兵，可以和久利搭档。如果罗伊体力不支，就让里贝里直接替换他。实在不行，卡尼吉亚还能踢15分钟的高强度比赛。」
角落里的卡尼吉亚听到自己的名字时，猛地直起腰板，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位37岁的老将没想到，在职业生涯的黄昏时刻，竟还能获得在伯纳乌登场的机会。
看着战术板上密密麻麻的备选方案，德尚心想：这样的阵容深度，在他执教生涯中还是第一次。
老助教让-佩蒂特皱着眉头：「迪迪埃，要是奎罗兹突然变阵怎幺办？」
德尚把资料甩在桌上：「根据球探报告，他最近14场只试过4231，而且从未解决中路防守问题。」
他环视全队，语气坚定：「记住，皇马是巨星球队，但不是完美的球队。他们有最好的进攻线，但防守组织和阵容磨合还不如拜仁慕尼黑。」
他拍了拍战术板：「我准备了六套变阵方案，但说实话——我不想用。和皇马见招拆招只会削弱我们的优势。被他们进球没关系，我们就和他们打对攻，看谁进得多！」
「战术很简单，」德尚提高音量，「做你们最擅长的——狂轰滥炸！莫伦特斯在禁区搅局，久利和罗伊两翼齐飞，埃弗拉和麦孔给我大胆压上。我们要用进攻压垮他们，让伯纳乌球迷亲眼看看，什幺叫做真正的火力全开！」
更衣室里的气氛瞬间被点燃，球员们的眼神中闪烁着战意。
德尚最后说道：「去吧，让全世界记住摩纳哥的名字！」
2004年3月23日凌晨，维埃里从凌乱的床单间支起身子，摸过床头的手机。
身旁的模特还在熟睡，金发披散在枕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