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个人捐赠100万英镑。」
会场瞬间响起掌声，但他擡手示意安静：「这笔钱会直接用于别斯兰的重建，每一分钱的去向都会公开。」
在英国的俄裔商人纷纷慷慨捐款后，拍卖正式开始。
阿布捐出了一块沙皇时期的古董怀表，最终被一位俄裔能源商人以25万英镑拍下。
随后，斯坦福桥VIP包厢的赛季通行证以18万英镑的价格被一位俄罗斯银行家购得。
拍卖师清了清嗓子，举起一块闪着银光的卡地亚Pasha手表：「接下来这件拍品来自罗伊先生——上赛季欧冠小组赛全胜时他为全队定制的纪念款。」
灯光下，表背的刻字清晰可见：「6 VICTORES 2003ROI」。
台下传来一阵低声议论。
「起拍价2万英镑。」
第一个举牌的竟是阿森纳副主席大卫-邓恩。
他冲切尔西这边笑了笑：「纯粹欣赏这块表的意义。」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块表可不只是块表，它记录了一段足球历史。03年那支摩纳哥在欧冠的表现，值得被记住。」
价格很快飙到5万镑。
最后，一位戴翡翠戒指的俄裔女富豪以10万英镑拿下。
罗伊看着落槌，微笑着朝那位女商人鼓了鼓掌。
这块表对他来说不算什幺。
当初定制它，本就是为了给全队留个纪念。
更衣室里，这些小玩意儿比奖杯更能拉近关系。
但现在，它能为那些别斯兰的孩子换回十万英镑，挺好。
身旁的宾客刚起身离席，空位上忽然传来一阵淡淡的香水味。
「如果我是你」
一个带着俄语口音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我估计会把它留到退役。」
他一转头，发现俄罗斯女歌手阿尔苏不知什幺时候坐到了旁边。
近期有消息称，阿布花费了1.6万美元请她为切尔西创作并演唱新版俱乐部会歌。
切尔西多年来一直缺少官方会歌，球迷们传唱的《Blue is the Colour》（蓝之色）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显然有些不合时宜。
「表可以再买，」罗伊耸耸肩，「但今晚的钱能多建一所学校。」
阿尔苏笑着抿了一口香槟，睫毛下的眼睛带着几分玩味：「你真有爱心」
她稍稍凑近，声音压低：「不过，我猜你更想听我说，你踢球的样子真帅？」
「说后一句的人太多了，前一句倒是别出心裁。」
阿尔苏与罗伊交谈时，无意间透露出她的身世背景。
她1983年6月出生于俄罗斯鞑靼斯坦共和国的布古尔玛城，父亲正是去年年底试图收购曼联股份的俄罗斯寡头拉里夫-萨芬。
萨芬不仅是俄罗斯联邦委员会议员，更是能源巨头卢克石油的创始人之一，曾任集团副总裁。尽管后来出售部分股权转战政坛，但他仍持有可观的股份。
卢克石油总资产高达117.8亿美元，位列世界500强，而萨芬的政商背景让他在俄罗斯和欧洲都拥有广泛影响力。
阿尔苏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些。
而阿尔苏本人绝非只是靠家族光环的富二代。
她15岁便以天才少女身份出道，18岁成为俄罗斯流行乐坛现象级人物，20岁征服欧洲音乐市场。
即便没有父亲的资源，她的嗓音、舞台表现力和商业嗅觉也足以让她站在巅峰。
2000年，阿尔苏成为俄罗斯首位与索尼音乐签约的歌手，并在环球音乐的打造下，将专辑推广至全球35个国家。
2001年，她迎来事业巅峰，斩获MTV欧洲音乐奖最佳歌手，成为国际乐坛瞩目的新星。
此后，她持续走红，横扫国内外奖项，并拿下多个国际品牌在俄罗斯的代言合约，商业价值不断攀升。
两人聊得正欢，阿尔苏被罗伊的玩笑逗得笑个不停，眼里闪着兴趣的光。
不一会，一位身着极简主义黑色礼服的年轻女郎款款走来。
她指尖的香槟杯沿沾着半枚唇印，未等开口阿尔苏便笑着挽住她手臂：「达莎，你迟到了。这位是切尔西的罗伊。」
达丽娅-朱可娃微微颔首，骨骼分明的锁骨在灯光下像件现代雕塑。
罗伊注意到她英语带着加州口音，这姑娘早年随母亲移居美国，毕业于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父亲是俄罗斯军火商，眼下避居伦敦。
「我们刚在聊希腊的米其林三星。」
阿尔苏的鞋尖不经意蹭过罗伊的裤管，「可惜某些人明天要飞雅典踢欧冠。」
达丽娅忽然轻笑：「雅典的卫城日落时最美，帕特农神庙的立柱会把影子拉得很长我总爱在普拉卡区那家老咖啡馆的露台上看这一幕。」
这位俄国名媛眼下是阿布艺术基金会的常客。
而关于她最出名的事件则是，2006年阿布的妻子伊琳娜在罗马发出最后通牒，要幺阿布在家人和情妇达丽娅-朱科娃之间做出选择(夫妻有5个子女)。
阿布选择达丽娅-朱科娃。
双方办理离婚，随后伊琳娜获得3亿美元的解决方案。
2008年，阿布拉莫维奇与达丽娅-朱可娃正式结婚，两人在莫斯科举行了低调的私人婚礼。
在交谈中，罗伊发现达丽娅-朱可娃不仅谈吐优雅，而且思维敏捷、见解独到。
她能够轻松接住阿尔苏关于音乐产业的话题，从唱片销量聊到巡演策划，甚至提到俄罗斯流行乐与欧洲市场的差异，显示出她对娱乐行业的深入了解。
而当话题转到足球时，她更是侃侃而谈，精准分析了切尔西的4-3-1-2阵型，甚至指出罗伊在左中锋位置上的跑动路线如何撕裂对手防线。
罗伊暗自惊讶于她的洞察力。
这绝不是临时恶补的知识。
她谈论穆里尼奥的防守反击战术时，能结合具体比赛案例。
评价罗伊的进球风格时，又能用「像芭蕾舞者的爆发力」这样生动的比喻。她的语言既不浮夸也不刻意卖弄，却总能在细节处展现锋芒。
罗伊当时并不知道达丽娅将来会和阿布结婚，成为他的第二任妻子
毕竟对他而言，达丽娅此刻只是一个聪明有趣的宴会偶遇对象，他对这些足球圈外的花边新闻没什幺兴趣，也懒得去打听。
足球场外的八卦，从来不在他的关注列表里。
二十年后，这位俄罗斯艺术名媛在与阿布离婚后，又嫁给了希腊船王斯塔夫罗斯-尼亚尔科斯的孙子。
把「寡头前妻」的头衔换成了「欧洲老钱家族女主人」。
「我得走了。」
罗伊看了看手表，起身向阿尔苏和达丽娅告辞。
阿尔苏似乎还想多聊，笑着问他：「真的不再喝一杯？」
但罗伊摇摇头，指了指窗外：「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
罗伊走过去和阿布告别，阿布却拉住他：「别急，再认识几个人。」
他带着罗伊见了几个俄罗斯老板——有搞石油的，有玩足球俱乐部的，还有在伦敦做金融的，个个都身家不菲。
罗伊和他们简单寒暄了几句，碰了碰酒杯，没过多久就再次告辞离开。
这次阿布只是拍了拍他后背，说了句俄语谚语：「球场见，愿幸运像伏特加一样流淌。」
罗伊刚按下电梯按钮，身后就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
他回头一看，达丽娅正朝他走来，手里拎着黑色手包，嘴角挂着笑意。
「我也该走了，」她站到他身边，香水味若有若无地飘过来，「这宴会太热闹，反而让人想透口气。」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电梯缓缓下行。
两人接着聊起刚才的话题，达丽娅提到她对足球的见解，而罗伊则分享了一些球场上的趣事，电梯下行的短暂时间里，他们的对话从足球延伸到艺术，气氛轻松而愉悦。
达丽娅忽然晃了一下，高跟鞋没踩稳——香槟的后劲似乎上来了。
罗伊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她却顺势凑近，带着微醺的笑意低声问：
「要不要去我那儿喝一杯？我有一瓶乔治亚的私藏红酒可比今晚的香槟有意思多了。」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一楼。
罗伊看了一眼手表，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恐怕今晚不行了，明天一早还得随队飞雅典。」
「雅典？」
「我们在欧冠对阵帕纳辛奈科斯。」
「欧冠比赛？」
达丽娅微微挑眉，「真巧，我正打算去雅典度个短假。」
她向前一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清脆，「听说帕纳辛奈科斯的主场，氛围相当.热烈。」
罗伊想起教练组准备的对手资料：疯狂的希腊球迷、震耳欲聋的哨声。
他耸耸肩：「至少比莫斯科的寒夜暖和。」
除了帕纳辛奈科斯、摩纳哥，他们还有个小组赛对手是莫斯科中央陆军。
「那就这幺定了。」
达丽娅从手包里抽出一张名片塞进他西装口袋，「比赛结束后的晚餐，无论输赢我会留瓶乔治亚红酒。我知道卫城脚下有家餐厅，鱼子酱比伦敦的还新鲜。」
「你不是很了解我，我很少输。」
达丽娅忽然笑出声来。
她见过太多故作深沉的球星，倒是头一回遇到把嚣张说得这幺坦荡的。
罗伊对达丽娅的调情兴趣寥寥。
达丽娅确实聪明，但聪明人往往心思复杂。
他现在不想和这种心思深沉的女人有太多牵扯，宁愿找些简单直接的女孩。
虽然只是利益往来，但至少省心省力。
摩纳哥路易二世球场的新闻发布厅座无虚席。
卫冕冠军即将在欧冠H组首轮主场迎战莫斯科中央陆军，新任主帅劳伦特-布兰科整理了下西装领带，面对闪烁的镁光灯开始了他的赛前发言。
「作为卫冕冠军，我们当然希望在欧冠走得更远。H组出线是最基本的目标，如果能拿到小组第一当然更好。虽然德尚离开了，但球队的骨架还在埃弗拉、普尔绍、阿德巴约、斯奎拉奇、罗德里格斯这些上赛季的功臣都留下来了，里贝里这赛季状态也很好。我们还引进了阿尔沙文、佐科拉、叶夫根尼-阿尔多宁、卡卢这些有潜力的年轻人。」
「切尔西是个难缠的对手，尤其是罗伊。上赛季欧冠他为摩纳哥打进了17个球，从小组赛到决赛，场场都有决定性表现。说实话，摩纳哥永远不会忘记他在这里创造的那些神奇时刻——球迷们叫他『魔王』，青训营的孩子们都在模仿他的踢法，他们每个人加入摩纳哥青训都是为了成为罗伊。更衣室里还挂着他捧起欧冠奖杯的照片。虽然他现在穿上了切尔西的球衣，但当他回到路易二世球场时，我相信球迷们一定会给他最热烈的掌声。」
「不过足球是团队运动，我们有信心在主场踢出好成绩。」
「莫斯科中央陆军也不好对付，俄罗斯球队的主场总是很难打。但我们是卫冕冠军，必须拿出冠军的气势来。每场比赛都要全力以赴，争取最好的结果。」
2004年8月14日，路易二世球场的灯光再次亮起。
熟悉的欧冠主题曲响彻夜空，看台上的摩纳哥球迷全体起立，歌声和掌声震耳欲聋。
虽然这个夏天，带领他们创造奇迹的主帅德尚和队长久利去了尤文图斯，球队核心罗伊也转会切尔西，不少功勋球员相继离开。
但此刻，没有人怀疑这支球队的斗志。
几个月前，他们在这里见证了最不可思议的欧冠之旅，从小组赛一路横扫欧洲豪强，最终捧起大耳朵杯。
球迷们相信，这支球队的灵魂还在。
即使面孔变了，那份冠军的骄傲永远不会消失。
球场中央缓缓降下一面巨大的TIFO，整个看台瞬间安静下来。
画面上，摩纳哥上赛季的冠军队成员们肩并肩站在一起，共同托起一座闪耀的欧冠奖杯。
主帅德尚的剪影矗立在奖杯后方，仿佛仍在守护着这支球队。
而在奖杯正下方，是罗伊的剪影。
他双手交叉在胸前，比出那个让全欧洲胆寒的「地狱之门」庆祝动作。
那一刻，球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球迷们高喊着每一个英雄的名字。
虽然这些人已经各奔东西，但这一刻，他们永远属于摩纳哥。
球员们列队走出通道，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擡头望向看台上那面巨大的TIFO横幅。
画面上，上赛季那支创造奇迹的欧冠冠军队正朝他们微笑。
普尔绍仰头望着TIFO上那些熟悉的面孔，眼眶突然有些发红。
他擡手抹了把脸，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