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于风行烈,顾少安却是看都未看,而是目光落于靳冰云的体内。
「看样子,你心里确实对这个男人没有一丁点的爱意,不然的话,不会明知道他随时都可能受辱,还会无动于衷的装死。」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刚刚还死死瞪着顾少安的风行烈神情一滞。
而山顶上大多数人也是心中一愣。
但不乏也有心思灵活的人,在回过神来后,第一时间看向地上已经没有了声息的靳冰云。
眼见地上的靳冰云依旧还是那一副死样子,顾少安淡淡开口道:「顾某自幼便接触医道,历经十年,因缘际会下医道大成,虽还未攀登至顶峰,可自问以顾某现在的医术,放眼整个大魏国内,能够与顾某相比的,不足三人。」
顾少安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靳冰云那毫无血色的面庞上,尤其是那紧闭的檀口、以及颈部细微的皮肤纹理,声音带着一抹轻蔑。
「若顾某连一个人是真死,还是假死都看不出来的话,那顾某这一身医术,怕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龟息之术?」
这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众人心头。
尤其是风行烈,他如同被毒蜂蜇中,整个人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地上的靳冰云。
风行烈想要挣扎着想爬过去,却被体内那股麻痒无力感死死钉在原地。
他看向顾少安,眼中既有疯狂的否定,却又不由自主地掺杂了一丝期望。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靳冰云的尸体时,顾少安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条理清晰地揭示着伪装的破绽:
「姑娘口鼻溢血,呼吸断绝,状似气绝身亡,但不知人体生机最后一口气息吐出后,真正气绝时最后一缕生气散溢,人中穴气血瞬间枯竭,唇颌肌肉彻底松垮,承浆穴(位于下唇凹陷处)之下颌骨边缘亦随之显现松弛之态,口微开而舌微坠,唇色灰败失却光泽,裂处显现涣散。」
「可姑娘唇线绝非将死或初死之人那种骤然失力的崩解松弛之状,反而牙关紧咬,人中与承浆只是发白,却气血留存。未见丝毫涣散的征兆。」
说着,顾少安的视线微微上移:「其二,「死者神销魂散,「印堂」,「阳白」(眉上一寸,直对瞳孔)乃至整个额际「神庭」之域,三息之后气血枯败如隆冬荒原,呈现出一种灰败僵滞的死色!肌肤干涸,触之毫无生机应有的温润油亮,更无丝毫光感流转。」
他的目光在靳冰云光洁的额头、眉眼间的区域仔细扫过:「反观姑娘其额虽苍白如雪,然细看皮相,在日光之下,非但不见僵硬死灰之色,反有极其微弱、几不可察的『珠玉蒙尘』般的光晕。」
「分明是气血被极致收敛、但内蕴生机未绝,透过薄薄皮表自然散发出的温润光感。」
「非真正濒死者那种失去控制的弥散杂乱。」
说到这里,顾少安话音一顿。
「不说姑娘其他地方,单单就这两点,对于顾某来看,就已经可以确定姑娘现在并未气绝。」
「以姑娘的这点手段,尚且还能骗骗其他医术不精,或是如这边这位心系姑娘从而方寸大乱之人。」
「可对于顾某而言,这样的把戏,就有些可笑了一些。」
顾少安声音不大,可此时在金顶之上的都是武者。
五感敏锐不说,多多少少也是了解一点粗浅的医理。
顾少安每说一句,众人就会看向靳冰云,结合顾少安所言,如何看不出问题?
一时间,整个金顶,死寂一片。
眼见到了这个份上,靳冰云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顾少安忍不住摇了摇头。
「果然,有句话说的好,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