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钧猛的转过头:「佚名仿梵文心经?」
林思成不知道该说点什幺的好:他要是保力的领导,这位主管早被开除了八百遍。
他点点头:「郝师兄见过?」
何止我见过,老关、你爷爷,都见过。
郝钧放下了咖啡杯,又看了几眼:没错,就是那一幅。关键的是,旁边还有个小盒子?
字与印一体两套,这要这不是那方铁印,郝钧敢嚼着吃了。问题是,林思成不但付了钱,连合同都签了,等于半丝反悔的余地都没有。
想到这里,郝钧气得肝疼:辛辛苦苦大半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自己哪怕早来十分钟?
他咬了咬牙:「丁会长记得吧,就文物中心开会那次,说『为了八百钱的红包,林教授是不是穷疯了的,』就是他!」
郝钧开门见山,又一指马兰,「他俩是好朋友!」
「好朋友」三个字,咬的极重。
林思成恍然大悟:「然后呢?」
「然后有一天,丁会长带着这幅字和一方铁印,让老关看……老关说:看不准!」
看林思成无动于衷,郝钧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别不信,在市里,老关的字画鉴赏水平绝对拔尖,在省里都能排得上号……而且,你爷也看过!」
林思成当然信,关兴民是国美出身,专攻字画,造诣肯定高。爷爷触类旁通,水平也不差。
他也知道郝钧的意思:林思成,你让这女人骗了。
但有一点,这两位不像自己,见过赵孟??的梵文心经真迹。更不像叶安宁,把故宫当家泡,董其昌各时期的书法风格早已烂熟于胸。
所以,哪怕告诉他们答案,这是董其昌仿笔,关兴民和爷爷也不会信。就像保力的鉴定师,以及这会儿依旧懵懵懂懂,一脸茫然的马老师。
看郝钧一脸自责,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的样子,林思成心中微暖,又示意了一下:「师兄,你看!」
看什幺,看你花一百五十万买的教训?
暗暗骂着,郝钧转过头:咦,吴老师在干嘛?
不知道什幺时候,吴军绕到了另一边,戴上了老花镜,手指指着关卷轴上的梵文,嘴里念念有词。
郝钧叹口气:「吴老师,这是心经!」
「我还不知道这是心经?你先别说话……」
很快,只是回了一句嘴的功夫,吴军已经看完了经文,转头研究那两几方钤印。
大致看了看,他又擡起头,看着林思成:「这是仿赵孟??心经?」
林思成惊了一下:「吴老师见过真迹?」
「没见过,但这上面写着呢!」吴军指指赵孟??的那方仿印,「皇帝顾问赵子昂,别说,名字的音译挺准!」
郝钧一脸懵逼:又从哪冒出来的赵孟???
吴军又开始研究第二方,但突然,就跟冻住了一样。
盯着看了好一阵,他擡起头,左一扫,又右一扫。但凡在场的,整个被他打量了一遍。
然后,目光落在林思成的脸上。眼中像是藏着针,直勾勾的刺了过来。
林思成心里一动:遇到行家了?
正暗暗猜忖,吴军笑了笑:「小伙子不错,从哪学的梵文?」
不是……上来就夸,你怎幺就这幺肯定?
搁一般人,是不是会先问:小伙子学过梵文?
林思成稍稍一顿:「书上!」
「厉害啊?」夸了一句,他又笑着问,「哪些书?」
林思成不假思索:「季羡林先生的《沙恭达罗》、《罗摩衍那》、《印度古代语言论集》……还有黄宝生先生的《摩诃婆罗多》,《罗怙世系》……」
「咦,可以可以……黄宝生师兄的著作也看过?」